启叔从隔间走了过来,立即接起电话。
我有点做贼心虚,慢慢往门口挪去,偷拿手机这事有点说不过去。
启叔没说几句挂了电话,说线人到了,让我们去会客厅。
一路,我都感觉启叔在盯着我的后背看,要不他那大长腿,绝对已经走到我前面了。
到了会客厅门口我再也忍不住,只好支支吾吾的说,“我……下次不乱拿手机了。”
我这样说,启叔脸色果然好转,他伸手顺了顺我的头发却还是摇头,“女孩子总是打牌会嫁不出去的。”
我吃惊的望着他,难不成在启叔眼里,打个麻将也算是……
这时,会客厅里传来一阵笑声,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人走了出来,他颇有意味的打量着我,说我家启叔是个闷葫芦,如果我想赌两把,找他行。
启叔没理他,撞开他的肩膀进去了。
我侧脸鄙视了这人一眼,看他轻浮的作风,八成是被启叔称为“狐狸”的线人,果然太神似了。
进了会客厅,最突兀的是地板央有个打坐的秃头,他一身肌肉黝黑壮硕,呼吸间连皮肤下的血管都在起伏。
我们绕过他,走向坐在沙发的白发老人,经狐狸介绍,这是事主陈大亨。
狐狸正给陈大亨介绍启叔的情况,说岳先生是这方面的大能,在内陆和海外都有一定的名气,请陈大亨把事情具体道来。
这时,里间走出一个西方女人,这女人一头金色,身材高挑,穿着一件黑色高开旗袍,越发衬映她白皙的皮肤。
她踩着一双足有16公分的高跟鞋,向启叔走来,“啵”的一声在启叔的侧脸亲了一口,又拿起签字笔在启叔的白衬衫留了一串数字。
说完,她扭着腰出了会客厅。
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众人都蒙了,启叔也愣了神,一道急促的干咳声打破了沉寂,只听陈大亨抱歉的说,这是他小女儿蓝雪,平时淘气,不要介意。
陈大亨接着说自己遇到的麻烦事,他说自己这段时间总是做噩梦,梦见一个已故的朋友给他送棺材,他被那朋友一直追着跑。更令人不安的是,他看到的液体,都在眼里变成了血红色,然后映照出他朋友的脸来。所以他开始怀疑这不只是梦,而是他朋友的鬼魂找他了……
说到这,陈大亨的情绪激动起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说,他朋友叫秦平,死的时候48岁,香港本地人。
他们是大学时候认识的,关系一直不错。
毕业后老秦去了大陆做房地产,他留在香港发展娱乐事业,两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偶尔见到也是在同学聚会。
40岁的时候他开始扩展海外市场,那几年他们更是断了消息,等想起再联系的时候,才知道老秦因为生意失败,投海自杀了。
陈大亨长叹一口气,觉得是老秦死得孤苦,所以才找他。因为他当时人在澳洲,没能参加老秦的葬礼。
这事也是他回来一年后,派人去查才知道的。
启叔认真听完,面色平静说,“这种事情很简单,请带我去打捞的地方。”
还不待陈大亨说些什么,那打坐的秃头站了起来,对着启叔一声冷哼。
陈大亨偷偷看了这秃头一眼,便对启叔皱起了眉头,话题一转,向我们介绍起来,说这是泰国僧委的副僧王,在泰国颇负盛名,近日来港宣扬佛理,对阴阳一道也很有研究。
说完,陈大亨让我们跟着那秃头一起去处理这事,态度开始生硬起来。
启叔也没说什么,点头答应下来。
那秃头却一直怒视着启叔,两个鼻孔喷着粗气,全然没有做僧人的气质。
我白了那秃头一眼,被启叔拉了出去。
启叔一脸严肃的望着我,问我为什么赌博。
我彻底被惊住了,本以为这事这么翻篇了,谁知道他在这等着我。我觉得这赌博和娱乐的界限,一下子是没法理论清楚的,为啥启叔这么执着呢。
这方面我不是个固执的人,可以说和启叔有关的事,我都不太有原则,于是我说,是无聊玩玩,并保证以后再不玩麻将了。
启叔得到我的保证,脸色才柔和起来。
虽然我以前怕鬼,可在启叔的教导下,我已经对鬼这一类东西有了一些了解。鬼虽然和人不同,但相处之道却是一样的,简单来说是欺压关系,人强灭鬼,鬼恶害人。
这道理是说,在鬼面前要用气势震慑住它们,一旦它们产生了畏惧,那么灭鬼的事情水到渠成了。
我问启叔要做什么,启叔说去找水源。那鬼是跳海死的,死后尸体不知所踪,鬼魂应该没办法离海太远。陈大亨能被缠,说明这宅院附近一定有通海的地方。
我们找了几个女仆询问出附近所有的水源,选了后院灌木林里的游泳池。
听女仆说,两年前自陈太太走后,陈大亨一直想蓝雪小姐回来看他。蓝雪小姐回来后,因住在主宅这边,嫌没得玩,一定要在这里建个游泳池。
这个游泳池的水又被通向了主宅地下室的观鱼台里。
启叔指着这游泳池告诉我,这是正西,宜静不宜动。在这里连通海水,是大动荡,犯了致命忌讳。那鬼因为和陈大亨相识,才恰好注意到了这里,但再不及时处理,将会有越来越多的鬼魂往此处聚集,到时候这里的人都会被拖累。
我越听越心惊,跟启叔返回主宅,跟陈大亨说明了情况,告诉他赶紧把那游泳池给填了,最好再种花草。
之后我们在管事的带领下,去了地下室观鱼台,却没想到那秃头也跟了进来,还用挺标准的普通话让我们让开,说他要做法。
我真心鄙视他,这秃头八成什么都没看出来,见我们有了眉目,便跟来想浑水摸鱼。
启叔没有理他,让我仔细看着,说这地方极阴,鬼魂一定藏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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