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久只觉耳边轰隆作响,似有鼓声在鸣。

    正是颜陌的药丸还没排干净余毒,如今不可遏制地发作。

    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那噪音却挥之不去。

    “久儿”北苏沂的声音很轻缓。

    那鼓声终于消逝了几分,她抬起眼眸,正对上北苏沂焦灼的目光。

    “长乐镇大夫说过那药须得每日服下一剂,久儿又忘记了。”

    乔久现在才想起来,先前她四肢皆废,行走困难,那油面大夫开的药一直是北苏沂来煎,每日喂给她喝。

    回宫这一日,先是走了一遭罪门,回来以后又忙着置办药房,根本忘记了这回事。

    她委屈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事情太多了,明天还要进购药材,万一以后又像今天一样忘记怎么办”

    她强忍住胸口的疼痛,眨眨水灵的眼睛,甜甜笑道:“为了以防万一,以后陛下每日都来提醒我吧。”

    后宫中的妃嫔,每日不过打理花草,听听小曲,镌绣女红罢了。

    而玄武帝日理万机,百官进谏,三十六城的治理,东临和西楚的狼子野心,北陵种种全部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这么过分的要求,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愚不可及。

    她笑得太甜,如一缕暖光,看不出半分伤痛的影子。

    北苏沂凑在她的耳畔,轻轻一句:“我答应你。”

    乔久心口突然更加疼痛,余毒正发作到了高潮。

    但她却笑得更甜,为了那声答应,为了那句我。

    好似在她的面前,北苏沂还是那个在长乐镇与她日日相守,要为吃饭发愁的一对市井夫妻,此生恩恩爱爱直到白头。

    “陛陛下可否答应我”她强忍住声音中的颤抖,声如细纹道:“让我一个人留下这药房是我答应给引温的贺礼,我想一个人完成。”

    北苏沂笑道:“久儿,是真要把这里当医馆经营了。”

    乔久执过他的手,同他一起走到了药房外面,这短短的十几步,竟然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冷风一吹,她头痛欲裂,好似整个头都要被沸水炸开。

    她可以告诉北苏沂,她身上的余毒未清。

    她明明可以坦诚相告,她现在痛得快要晕死过去了。

    然后让北苏沂来守护她,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么

    让北苏沂抛下政事,让百官的谏言更盛,让朝臣对她的敌意更深么

    她不能像之前一样哑口无言,她不是拖累,她想为他分忧解劳。

    如果她不够坚定不够强大,她凭什么站在北苏沂的身侧

    此刻,她的耳边鸣声大作,眼前的光线变得忽明忽暗。

    她竖起耳朵,听着北苏沂的脚步声,小心翼翼地缓缓向前走去。

    走到药房外时,她已经根本看不清北苏沂的脸了。

    只能依稀模糊地看到一个俊朗的身影,正是她在救初尘晕倒时眼前浮现的那个背影。

    她灿烂一笑,看不出半点异样。

    北苏沂轻轻一吻点在她的额头,她感受到那冰凉的气息,如被针扎般疼痛的胸膛涌上一丝暖意。

    北苏沂没有问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嘀嗒

    嘀嗒

    北苏沂走得很急,没有一丝迟疑,好似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等他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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