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辉堂是冷家祖先前辈的灵堂,自从几日前洛殇被麻姑打个半死后,冷邵玉便是再也没让她进入这里跪拜忏悔。

    今日,她踏入这里,只是为了那个叫彬儿的丫头能够脱离甘系。

    日上屋檐,光亮照着金碧辉煌的晋王府,而通往宁辉堂的路,被两侧树木丛林的交叉阻挡,仍旧幽深阴暗。往日里宁辉堂的大门都有奴婢把守,今日为何这般出奇,竟然一个守卫的人也没有。

    洛殇向着那红棕色古漆的大门走去,她迈着步子顺着台阶走进里面。院子里很干净,地上一片杂乱的落叶也没有,石桌子也没有一丝灰尘,就连茶水也是通过小小的壶口冒着蒸蒸的热气。

    看样子,这里像是刚有人打扫过了,她拖着双腿处的疼痛走进里面。

    刚踏入门槛,那一抹浓厚的檀香味儿便是清晰可闻,萦绕了整间偌大的祠堂。一排排足有上百个灵牌的牌位前都供奉着金瓷珠玑的杯盏。

    洛殇同前几次一样,点了几柱香后跪在地上,双手合起,恭恭敬敬叩拜行礼。

    然后她才起身,照着彬儿所说,开始寻找着那一叠被水墨染湿了经文笔录。找了有一会儿,终于她在一侧的小桌旁发现了一叠厚厚摞起的纸文,她轻轻地走过去。

    纤细的手指动作轻缓,慢慢的翻开,她翻了几页,果真同那个丫头说的一样,这经文上的字迹已经看不清楚了,只能看到乌黑的一片。

    洛殇轻呼了一口气,搬过来一叠同这些经文一样的纸,开始闫墨,然后将纸铺平在桌子上。她在桌子前跪下,挽起袖口,开始模仿这原有经文上的笔迹进行抄录。

    那些已经模糊不成样子的字体,却在女人的笔下活灵活现的印在了纸上,成了跳动的音符。洛殇不知为何,总觉得曾经抄录过经文,所以她对于这一套路很熟悉,甚至她都不用去仔细的辨认那些字,便可以直接的写出来。

    院子里桌子上的茶已经逐渐地凉了,地上也多了些许落叶,日上三竿,阳光的光亮越来越刺眼,照在院子里光滑的水泥地上,不由的有些发烫。

    宁辉堂外,麻姑正向着这边走来。

    “怎么回事人都去哪了”麻姑看大门外竟无一人把守,立即阴了脸,又朝着四周望了望,还是没有人影,她愤怒的脸憋的通红。

    “这群该死的奴婢去哪偷懒了你们几个赶紧给老娘把她们几个带回来,现在就去”她一只手插在腰间,又转过身,另一只手指着身后的几个奴婢大声的命令道。

    几个丫头忙照她的吩咐,一刻也不敢耽搁,忙去找那几个守卫的人。

    待她们离开,麻姑才恶狠狠的呸了一声,迈着大步向祠堂里面走去。

    祠堂院子里的厅门一直都是开着的,她刚走到门槛的一侧,还未进入里面,便听见了几声细微的欻欻的声音,她拧着褶皱的脸,立即走入里面。

    只见着房间里的一侧,一个女人披着散落在腰间的长发,背坐在那里,她的手中拿着笔,不知在往纸上写着什么。

    麻姑仔细的瞧了她几眼,这身单薄的衣服,纤细优美的背影。她向前走去,直到通过女人侧脸的轮廓,那高挺的鼻梁,一双淡漠的双眸,以及那张高傲艳美的脸蛋儿,她才认出这个女人是谁。

    麻姑咬紧了牙关,现在距离祭祖大典仅有一个月,这个女人在这里做什么,更何况现在王爷并没有再命令她可以进入祠堂。

    “王妃,你在这里做什么”麻姑问她。

    听见声音,洛殇转过头,看来的人是麻姑,她便站起身,还未等她开口。麻姑已经迫不及待的朝着她走了过来,她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纸卷,一把拾起一张被墨水淹没了的经文,看过后,她瞪大了双眼,恨不得在多一刻钟,她的眼仁都会自己跳出来。

    麻姑攥着手中的经文纸卷,攥的紧紧的,褶皱的纸卷被她捏在掌心。她咬着牙阴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洛殇,愤怒的语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请王妃给奴婢个解释。”

    这经文可是宝华寺的法师抄录了将近一个月收集了他毕生所学,才撰写了这样一篇来之不易的经文,世上仅有一份。如今那位法师已经归隐田园下落不明,再想请到他恐怕是很困难了,何况大典迫在眉睫,这个时候出现这种事情,这岂不是要让晋府难堪吗

    正巧儿这个时候几个奴才带着守门的两个奴婢回来,她们两个一齐跪在麻姑身前。

    “参见姑姑。”

    麻姑什么都没有说,一脚便是朝着一个丫头的肚子上狠狠的踹了上去,那个丫头顿时倒在一侧,吐了胃里翻出来的酸水,眼睛里带着湿润,不明觉厉的看向麻姑。

    “奴婢们不知犯了何错,惹了姑姑您发这样大的火。”

    “不知何错你们给老娘看看这个。”说着,麻姑将手中的几张纸卷经文原稿丢在她们的脸上。

    两个丫头捡起地上的纸卷,仔

    细的一看,睁大了眼睛,虚张作势的双手颤抖。这一切都是她们的云袖姐安排的,包括她们故意给洛殇创造进入祠堂的机会。两个丫头互相看了看,忙低着头求饶道“冤枉啊,奴婢们冤枉啊姑姑......”

    “你们还敢喊冤枉,若不是你们擅自离开岗位,怎会让王妃轻易的进入,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麻姑看着地上的两个丫鬟,恨不得能扒了她们的皮抽了她们的筋。

    “姑姑,奴婢们确实是冤枉的,早上的时候,洛王妃说是奉了王爷的指令来上香的,奴婢们本想拦着,可王妃偏要进入,还拿王爷来压我们。奴婢们实在无其他办法,只能让王妃进去,后来王妃又要奴婢等人不要在这里碍眼,便是打发了我们离开。奴婢们这才离开岗位的,并不是存心擅自离开宁辉堂的姑姑,姑姑饶命啊...”

    “姑姑饶命啊,奴婢们实在不知王妃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否则就算是要奴婢们赔上性命,我们也是不敢离开这里半步的啊姑姑。”两个丫鬟一唱一合,她们的戏演的真不错,配合的很好,只能说云袖私下里的好。

    听了她们的一番话,麻姑将头转向洛殇。“王妃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洛殇高傲冷淡的眸子闪过一阵微凉,她想着是不是从一开始,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便都是她们串通好的,只为引她上钩开始彬儿的求助,后又到她顺利的进入宁辉堂,怪不得她觉得今日的宁辉堂无人把守有些蹊跷。原来,这一切都是为她安排的,她们这样大费周章,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本妃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洛殇只是淡淡的随意回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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