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众人却也并未全焉。毕竟寅木大城,不能全是无能鼠辈,吃素弱鸡。
须臾,便有一铁娘子提枪迎战。一声“我先来”为众人开路搭桥。
提枪娘子率先出招。转眼间,见一层荧绿裹于枪上。小娘子单腿后倾,做出奔跑预备姿势,横举枪头就要正面迎敌
大妞一声轻蔑颤笑,周身忽而为黄色光晕所拢,一对乌黑大锤已然脱离手掌,裹挟于笼罩周身光晕中向外奔去。
只听得铿锵两声响,铁娘子手中的长枪也已化作两节棍棒,于左右两手间交互挥舞,冲刺,停滞,正对上飞来两柄大斧。
大妞再次冷哼一声,周身的黄色光晕渐渐淡了,细微的荧光贴体游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输血般齐齐往手腕以下奔去。
乌黑一对大斧吸得供给,光芒乍盛,磕了药般震颤发力,横冲直撞。逼得铁娘子脚步不稳,连连倒退三步。
不稳娘子求稳蹬地,半高台子抖上三抖。
“两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地,应该都是能力者以上了吧”台下开始小声议论。
“诶,我看不止,你们看那个使斧的大妞,神控武系,都可以隔空控物了,至少也得是魄力以上啊”总有些自以为知识渊博的人妄下结论。
魄力铁娘子接收着台下对话内容,发现了明显的不对劲。
今天的自己,本就不是为招亲而来。碰巧了,赶上了,就跳上台来,顺便测测自己能力初生的水平。虽说这一刻处于劣势,但从对方身体防护已经减弱,明显全力施为的情况来看,怎么也不会比自己高了整个等级去
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
想罢,铁娘子亦将魂识力集于一点,硬碰硬将战局推成了个僵持状态。
僵持中,寻了个空隙。侧身越过乌黑大斧,将拆散两节棍棒重新组装,带尖枪头虚晃几次,迅速接近黄光牵引处,寻得最弱一线节点,笔直,就劈了下去
“不好”
轰隆一声斧头坠地。震地台上又是一抖。
果然没错,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隔空控物,只是细到离谱的细丝牵引
台下看客表情各异。有惋惜,有赞叹,亦有拍手称快。
“破地妙,这得赏”不远处竹篓内,蹲着的俏笙,正仰着脖子,高声评说。瘦弱的小手在竹筐边缘来回摩挲,恨不得再抓把瓜子边嗑边聊。
体弱多病的俏笙过去一年甚少有机会出门。偶然出去一次,也不过被哥哥带着,抱着,赏赏花,喝喝茶,看看市集小景。
茶楼染血那次,也就看着个暗器,见着个尸体,并无战斗。
真正到了林中打怪,手撕侵食蜥蜴的时候,脑中又前世记忆,今生枷锁,乱做一团,白白让别人看了场打斗大戏。
所以,真正意义上的观战,这是第一次。
好一个视觉享受。
对,就是视觉享受。
那晚以为小胖子快嗝屁了的时候,脑中乌七八糟泛起了零碎的记忆,理智都似被抽空,恍恍惚惚中确实是涕泪横流。
但现在回想起来,除却莫名其妙的悲伤,不可置信的前奏,这种打斗的场面,林中见血的招数,她其实很适应,非常适应。
现在这个点儿,也不知道是天生的好战在嚎叫,还是没睡好的神经在躁动,俏笙明明白白感觉到,全身上下的细胞都似在吼,脉络中的血液都像在沸,抓住竹筐的双手来回在碰,只希望瘦弱的双脚有那么一时不受控,框底一踢,就这么奔将上去了。
可是,陌尽说,自己的能力是借来的。
可是,陌尽说,他并不清楚,目前的自己处于什么水平。
可是,陌尽说,真实的自己,其实还很虚弱。
此刻的俏笙,脑中是乱糟糟的麻,耳边却传来清冷的声:“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换真”。
谁
谁在说话
俏笙转头看向身旁三人,三人俱是盯着台面,全神贯注,目不转睛。
又换了个对手,又换了场样式,铁娘子依旧屹立台上,对战群雌。
那说话的是谁
俏笙感觉到,有一双眼,正注视着自己。眼下唇瓣,上下翕动。
在纱幔后
纱幔后的男子,头颈依旧斜靠单手之上。另一只手,轻敲扶手。周身上下的白衣并未被风吹起。宽大的白袍紧凑张扬,只一方束领,方正高屹。
眼中有半分邪,半分痴,半分庄重,半分戏谑。
迎着俏笙探索的目光,并未逃开。
“没错,是我。”
“你,想不想,上去试试”
试试试试就试试
我呸
自己上去是享受,被扔上去那就是遭受了。被动和主动能是一回事儿
俏笙此刻只想伸爪,踢腿,尖叫。双手双脚同时开工,给身旁看得如痴如醉的三人脑袋上,都堆个山包
却觉口不能言,手不能挥。双腿竟自己舞动起来,踏过框底,踏过框边,踏过众人头顶,直奔台面而去
啊啊啊,不要啊,陌尽,啊,翠姜,啊,谭砂,你们三尊大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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