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胳膊比起他的身体来说,更是没有一块好地方。
全都是刀痕,还在流血,一直不止。
十几道二十几道还是三十几道,布满了胳膊的刀痕,参差不齐,一看就是激情伤痕。
乱砍,乱划,深浅不一。
难怪这个孩子的脸色一直都是那么苍白那么难看,带着这样的新伤,怎么可能能好
任款冬当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上下两边的嘴唇都在打抖,他强装着冷静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孩子,感觉胃都因此抽动了起来,疼得慌。
“怎么弄的是他你父亲”
梁玉成这才默默将自己的绷带重新再缠上去,然后把衣服也穿穿好,很淡定,也很不以为然,“重要吗”
重要吗
任款冬气的心肝脾肺肾都快炸开了,重不重要
就算是有这样的理由,这个十六岁的孩子终究还是杀了人,杀死了人,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不可能被宽恕。
可是任款冬无法接受。
那双胳膊还有身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刀伤,烟烫出来的伤,还有火烧过的疤痕,甚至连咬痕也有,狠狠咬下去的,整个牙口都完美地印在了他的身上。
畜生。
任款冬早就调查完了,梁玉成家里就只有他父亲和他自己,他母亲早早就过世了,亲戚和他们家也完全不往来,甚至于有兄弟跑到他们亲戚家里去都是受到冷眼对待的,来来去去就是不知道,不认识,不关我的事。
现在看到了这些真相之后,任款冬怕是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
缓了不知道多久,任款冬忍着自己抽烟的,好好地坐在梁玉成面前,看着他呆愣的有些不正常的样子,“因为扛不住了,才动手的是吗”
“重要吗”
梁玉成仿佛只会说这句话了一样,他看着任款冬,露出了一个让人读不出滋味的笑容,“这都不重要。”
他已经自由了。
“任款冬任款冬”
队长问完话出来之后,就看到任款冬像座雕塑一样站在大厅中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盯着一个方向。
“喂,任款冬醒醒了”
队长看他还是没有反应的样子,一个文件砸在了他身上,“差不多准备准备,明天就把他们送到法院那边去。”
“这么快您问出来了”
任款冬感觉到胳膊受到了一下外力,这才反应过来。
打在他身上的文件已经散开了,上面有一张空白的纸,只写了一句话,就是之前让任款冬对那个十四岁的孩子,胡文乐,进行审讯的时候,他说的话。
那是我亲妈,亲生的,又不是别人,我杀了怎么了。
“就这样”任款冬皱着眉将那张纸从文件夹里抽了出来,“没有其他的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个小子有多难缠,差不多就得了,都知道是他杀的了,也不用他详述了,这句话也就足够了,不也就确定了承认了吗明天就送过去,这个案子赶紧交给法院去审案,我们就别管了。”
队长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紧绷的气总算是泄了一点出来,这两件案子积压的舆论压力太大了,再不转出去,他们这个警察局就要被外面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梁玉成呢”任款冬对于胡文乐的结局是什么不感兴趣,但是梁玉成,他没有办法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