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孤独之客 >第504章:危险分子
    ——我喜欢独处,一个人的时光里没有寂寞,只有自在,目光和思想都能延伸很远,足以看清风景、认清自己。.biquge

    又是午间,天空充满诗意,浅白的云朵借着柔软的风散步,鸟儿挥动翅膀赶路,树木日渐丰满、健硕,每一片厚实的叶子都在咏唱夏之歌,而美丽的孤独客照例伏案书写日记。

    ——昨天跟哥哥通了电话,言语之间听得出他不太想参加周末的聚会,他怕被洛家长辈问东问西,进而招架不住。他还问我是否看好勇团与安禾的未来,我说了他渴望听到的鼓励的话。挂断电话的瞬间,心情有些复杂,其实我应该回复——她停顿了一下,继续写到——这很难讲。到目前为止,一切还算顺利,但你真的想过勇团与安禾的未来吗?姑姑说,你可以喜欢,也可以渴望,但未必要得到,也就是说,你要懂得取舍,认清自己,接受遗憾……人与事大都如此。

    ——但我没有说这些话,因为我了解你,或许,“了解”二字跟长久的相处有关,但也未必全是,说到底,了解是需要一些灵感的。总之,我知道现在跟你说某些话毫无意义,所以,好吧,加上我早就不是直来直去的人了,于是,最终,我把想说的话咽下去了。

    ——我会为你做更多有实际意义的事情,我会找机会跟你的强大又危险的助理谈一谈,我会好好了解你的公司、你的团队、你的资源、你的负债……你手上的每一张牌。我要守护你,可不是说说而已,你是萧家的命脉,一直、始终都是。

    “此时在做什么呢?我那儿媳。也许照例是要写日记骂一骂谁吧。”女王正待在老友家的客厅里品红酒,由于沙发松松垮垮,她的坐姿也就难以保持住女王的派头。

    “知道吗?我强烈地羡慕她,可以日日被你惦念。”陈欢颜半开玩笑地说,眼中闪烁着柔美的光彩。

    “惦——念?我哪有呀。”女王回嘴,“我得盯着她,因为——”她歪头想了想,“她是危险分子。”

    “如果长得太美也算是危险的话,我同意你的说法。”欢颜眯起眼,一本正经地端详着女王,“不过,这么说起来的话,你可比她危险。”

    女王立即笑出声来,“啊,欢颜,你可真会说话。”但她心里并不认为这是奉承,而是一种充满温度的鼓励,这种“欢颜式”的鼓励总能给她带来由衷的快乐。

    几分钟后,女王的电话响了,她带着几分的醉意接起来。“夫人,您儿媳刚刚通知我载她出门,目前还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声音悦耳,很有质感。

    “去吧,她走不远的。”薄筝转而又说,“如果她要去的地方离家太远,告诉她,她需要请示一下我。”

    “好的,那么我收线了。”

    “嗯。”女王切断了电话,然后对似乎已专注于品酒的老友抱怨道,“真是累心。”欢颜却没有搭话,女王不免觉得扫兴,但是,她理解老友的沉默——儿媳是自己选进门的,所以从此,即使生活再不平静,也不该再有抱怨了。

    下午两点,汽车沿着公路平稳地行驶,阮秋望向窗外,漫无目的地浏览被阳光热情照耀着的沿途风景。音响系统始终处于闲置状态,阮秋也没有要求播放点儿什么,比如勃拉姆斯的钢琴小品,但她终究没有提出要求。新司机和她都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彼此,不过,其实不适应也是无所谓的吧。

    第一眼看到洛溪鸣时,觉得他不够精明、强悍,虽然他已经38岁了,却长着少年般英俊而洁净的脸庞,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肤色偏黑,头发茂盛而带有自然的卷曲度,白衬衫、老式手表、深蓝西裤、黑色系带皮鞋围拢出沉稳安静的样子。

    车子停在戚氏庄园附近的一家面馆,名曰“当堂”,两个人一同下了车。门口摆着两盆迎宾的绿植,树型挺拔,叶片翠绿,看上去像两个安静却也有趣的门卫。

    大概因为过了饭点儿,面馆里没什么食客,角落里,一个小伙计正同厨师模样的中年汉子下棋。见有人进门,少年起身迎过来,习惯性地招呼了一句,“下午好。”青春洋溢的脸庞上挂着让人舒心的微笑,随即,那笑容被惊讶的神色替代了。

    “请不要这么盯着一位女士看。”洛溪鸣开了口,上前一步拿过小伙计手里的菜单,缓缓递给阮秋。

    “我约了人,可以等他来了再点餐吗?”阮秋接过菜单,就近朝着门口的方向坐下,和颜悦色地问。

    “哦,当然。”小伙计如梦初醒,羞红着转过身去,拿了两杯温热的白水和一碟葡萄干走过来,放到桌面上,“您们随意等人,有需要随时叫我。”

    “那么你叫什么?”溪鸣顺势一问。

    “胥泉。一梦华胥的‘胥’,思如泉涌的‘泉’。熟悉的人都叫我小泉。”

    “好名字,解释得也好。”溪鸣夸赞了一句。

    “当然,自己的名字,总要用心研究的。”小泉点头致意,随即回到他的棋局之上。

    面馆再次安静下来,角落里你来我往的落子声倒是很好听。

    “那么,你的名字呢?也应该有诗情画意的解释吧?”不知怎的,阮秋竟主动开口。

    溪鸣也有些意外,“双亲都不在了,名字的由来很难考证——”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没什么的。”溪鸣有些伤感地笑笑,“清湍鸣回溪,绿水绕飞阁——我倒希望是取自李白的诗句。”

    阮秋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的。”心想自己的名字呢?爹娘可是用心取的吗?还是说只因出生在秋天,便就取了‘秋’字?想着想着,心里竟落了泪。

    桌面被轻敲了三下,令她回过神来。再一抬头,便看见要等的人出现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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