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地走在回廊之上,樊武的思绪却在翻腾。.

    作为一名修为已至中境的高手,他不去纵横江湖,不去建功立业,却窝在这小城中做了个护院,一天到晚的跟着这个“惹事精”到处胡闹,的确不像他的做风。

    他还记得,当上次抢了狗娃的糖葫芦后,两人就在众目睽睽的大街上,你一口,我一口的瓜分了那一串抢来之食,别提有多幼稚,多丢人了。

    但是,当时那糖葫芦着实太甜,甜得他这糙汉子的心都化了,结果竟让他头脑一阵发热,傻呵呵的向自家的小姐表白了,结局自然不出所料-被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对此,他并不意外,对于这个家世好,又长得漂亮的千金小姐,也只有那种风度翩翩的贵家公子才能相配,哪会看得上他这种粗俗的武夫。但他并不在意,自已本就没奢求太多,只要能长伴左右就可以了。

    可是就在两天前,王员外家发生的那桩血案,却让自己的梦想无情的破灭了。听说作案的是“霜狼”,那传说中冷血如“霜”,动手必定灭门的冷血杀手。

    当时,听到消息他默然无语,知道自己再不走的话,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所以才会急匆匆地向郑玉辞别。

    想着想着,樊武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发现弟弟樊文正在那等他。

    见到大哥回来了,樊文立刻拿起早准备好的两个包袱,焦急的说道:”哥,不能再耽搁了,赶紧离开!”

    樊武却没理他,走到房中的桌旁坐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今晚还有事,明早再走!”

    “你疯了吗?”樊文脸色立即就变了,怒道:“别磨蹭了,快跟我走!”

    说完,他不由分说的想去拉樊武。

    只听“蓬”的一声。

    樊武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辭强大的真气,

    樊文被震飞了出去,狼狈地翻落到了地上,手中的包袱也落地散开,掉出各种各样的金银珠宝。

    跌坐在地的樊文一脸的茫然。

    “说了明早走,就明早走,这次听俺的!”樊武冷冷地说道。

    “今晚啥事呀,难道比命还重要吗?”樊文气急败坏地叫道。

    “对!”樊武斩钉截铁地应道:“比命还重要…”

    …

    天色渐暗,郑玉的闺房之中,郑玉和丫环小翠正忙得不亦乐乎。

    打朱粉,描黛眉,上胭脂,点朱唇,再梳上一个可爱垂挂髻,一张娇美动人俏脸就出现在了镜中。而一身劲装也早换作一袭红色长裙,外面再套上一件粉白的轻纱,艳丽中带点清纯,更让这位小姐显得魅力动人

    看着镜中那如花似玉的美人,郑玉忍不住骂道:“该死的笨牛,你要走是吧!那本小姐今晚就当着你的面,在灯会上找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嫁了,让你走得也不甘心!”

    说完,她心中突然泛起了一阵泛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小翠,帮我把眉再描一描!”

    小翠一直没有回应。

    郑玉颦了颦眉,正想转头,却发现镜中映出一袭陌生身影,而口鼻间突然被蒙上了一块湿布。

    一阵刺鼻的味道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

    同一时间,坐在房中的樊武满脸凝重,经过仔细地考虑后,他已经决定了:要在今晚的灯会上向郑玉再次表白,如果她愿意的话,就带她一起离开这里。

    他很快就站起了身,走到铜镜面前,开始检查自己的仪容。

    为了今晚的灯会之约,他特意把胡须渣子给刮了个干净,还把头发给好好洗梳了一番,整个人都精神好看了不少。

    看时间差不多了,樊武便向郑玉的闺房走去。

    一路上,明月当空高挂映路,院中的百花渺渺飘香,悠悠轻风阵阵拂面,明明舒适怡人无比,但他却觉得周身的异样,一时摸摸头发,看看有没凌乱,不时拉拉衣角,怕它不平,还反复的抚着自己的下颌,确认须根已经刮净…

    好不容易到了郑玉的闺房门口,又是一阵轻风吹来,爽爽的凉风竟将他的糙脸吹出一阵滚烫,让他心中更是紧张莫名。

    他连忙收摄了一下心神,正准备敲门时,却从门缝中嗅到了一丝细微的麻药味。

    他面容微变,将耳朵贴到了门上,很快就听出了里面的异常。他不再犹豫,直接破门而入。

    一进房间,樊武发现闺房里面一片狼藉,郑玉和小翠正躺在地上,手脚都被紧紧捆绑,嘴上还被塞了破布。见到了樊武,两人立即投来了求救的眼神。而在两人身旁,一个鼠头鼠脑的家伙正惊愕地望着他,口中还咬着一只金镯子,双手则还放在翻乱的柜子上。

    见到樊武破门而入,那家伙大惊失色,连忙吐出了口中的镯子,慌里慌张地拾起地上的短刀,拉起了地上的郑玉,将刀架在了她雪白的颈脖上。

    樊武定眼一看,发现那是位潦倒的年青人,脸上鼻青脸肿,左眼还带着一个乌黑眼圈,身上的麻布衣又旧又破,还残留了不少鞋印,明显是刚被暴揍不久。

    看到对方这幅德性,再嗅到空中的浓浓酒味,樊武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一条街外有家”坤记”赌坊,很多不务正业的年青人成天就泡在那,做着不劳而获的青天白日梦。赌、输、借、再输,被揍,最后背着一屁股债被扔出赌坊后,不少年青人都会选择给自己灌上一壶“黄汤”壮胆,再跑到周边的人家去做些鸡鸣狗盗之事。

    樊武面前这家伙,明显就是其中的一员,可惜这家伙今天运气不好,撞在了自己的手上。

    “不…不…不许叫!”

    看到面前那铁塔一样的汉子,年青人吓得脸色大变,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对方实力虽弱,但短刀毕竟架在了郑玉的颈上,樊武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对峙之中,年青人更是怕得厉害,身体颤抖得越发的厉害。

    空气突然传来了一阵尿臊味…

    樊武瞄了瞄那看名年青人的裤裆,心中又是好笑又是鄙视,干脆举高了双手,退到了一边,低声说道:“兄弟来求财而已,拿了钱就走吧,莫要闹出了人命!”

    “转…转过身去,趴…趴在墙上!”年青人颤抖着叫道,持刀的手不停颤抖,不经意间在郑玉雪白的颈上划过,留下了几道浅浅的血痕,看得樊武一阵心疼。

    为防止郑玉再被受伤,樊武不得不举高手,转身趴在了墙上,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旦郑玉脱险,立即把这家伙的全身骨头都捏碎。

    一想到那血腥的场面,樊武内心立刻就兴奋起来了。

    年青人见樊武已经趴到墙上,便挟持着郑玉,小心冀冀地向门口挪去。

    当经过樊武身边的时候,年青人突然将郑玉推向了樊武,似乎想借此阻住樊武,自己可以趁机夺门而逃。

    樊武心中大喜,只要郑玉落回手中,让那年青人先逃上一阵又如何,自己照样可以轻松追上。

    说时迟,郑玉已经迎面撞来,樊武连忙转过身体,小心地将她接入了怀中。

    心上人落入怀中,感受着那醉人的柔软娇躯,樊武心神一阵恍惚。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却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胸口已经插了一把短刀,鲜血顿时狂涌而出。

    原来年青人在推出郑玉后,并没有夺门逃去,而是缩起身子,无声无息地跟在了郑玉身后。在樊武接住郑玉那一瞬间,将短刀从郑玉腋下穿过,避过了樊武的视线,精确的斜刺进了的樊武的心脏。

    直到这时,樊武才反应了过来:

    这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

    樊武又气又悔,自己一时大意,导致心脏被刺穿,现在对方若将短刀回抽的话,自己立刻就会气绝身亡。

    想到这里,他心中升起了一阵恐惧,他不怕死,只怕自己死后,郑玉也会跟着遭遇不测。

    此时的郑玉终于反应了过来,看到樊武受伤,顿时吓得眼泪不停滑掉,心中突然浮起了一个可怕的名字。

    “霜狼!”

    年青人偷袭得手后,却并未将樊武胸口的短刀抽出,而是松开了持刀的手,从怀中又取出了一把匕首,举手准备再刺。

    樊武大惊,连忙转身,将郑玉护在了身下。

    只听”噗哧”一声!

    年青人的匕首刺进了樊武后背,顿时血花四溅。

    樊武紧咬牙关,牢牢的护着郑玉。

    年青人并不罢休,抽出了匕首,再次的朝着樊武背后刺去。

    一刀,两刀,三刀…

    似乎并想折磨一下对方,年青人的匕首并不刺向要害,而是耐心的一刀刀刺着…

    看到樊武为了保护自己,背上不停的飞溅出一蓬蓬血花,郑玉大脑顿时变得一片空白,那一刀刀如同落在了她的心中,让她痛不欲生却无能为力…

    樊武铁塔般的身躯终于软了下去,慢慢从郑玉身前滑落…

    看到对方倒了下去,郑玉那双美丽的杏眼变得一片血红,悲伤和绝望突然从眼眸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怨恨。她死死的盯着那位年青人,如果此刻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对方已经被碎尸成万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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