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沐成雪都不顾体力消耗,只要有些许恢复就会投入到缓和卫燕飞的“治疗”中,倒不是她不想兼顾云舒舒,而是丫头没怎么受伤,最严重也不过是爆发过后的虚脱无力以及反震力对她的肌肉与骨骼造成的巨大压力令她双腿酸痛。
光在车上休息一路,到局里时,她也勉勉强强能扶着东西颤颤巍巍地挪动了。可卫燕飞仍然气息虚弱,无力动弹,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的浓郁的疲惫之色让人感觉他下一秒就会睡得昏死过去。
办公楼的玻璃大门发被人推开的声音一下把在车边指挥两个外勤组成员抬担架的陈情惊动,她扭头一看,才注意到是舒雅和赵白听到了动静出来看看。
“舒舒”舒雅的手紧紧攥在胸口,眼睛扫来扫去终于看到了从另一边扶着车一步一挪的云舒舒,看着她双腿抖成筛子,没一会儿额头就累出了汗,舒雅别提多心疼了,连忙小跑过去搀扶住她。
“你你有没有什么事遇到危险了吗受伤了吗哪里不舒服快给妈妈看看”一向都很温柔稳重的舒雅彻底慌了神,她抱着舒雅前看后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那双往日沉静如秋水般的眼瞳中隐含泪光。
“妈妈妈”云舒舒本来就没啥力气了,被这么一晃,差点没吐出来,干脆一把倒下去,就那么靠在舒雅怀里,双手从舒雅腰部绕到后面抱住她妈妈,又换了一个靠着舒服的姿势,还撒娇地用脸蛋摩挲舒雅的胸口,“妈”
“我没事没受伤好着呢就是有点儿累,没什么力气”
陈情在旁边想了想,还是决定,就别告诉舒雅她女儿想要舍生取义的事了吧。
云舒舒自从上学后,基本就很少再与舒雅做这么亲密的举动了,大孩子,脸皮薄,但是今晚,她没来由地想要多抱抱妈妈。
当她捧着炸弹冲出大楼的时候,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她没有害怕,反而是在想着舒雅,想着可能没办法对妈妈说对不起了。
这边母女温情,另一边,赵白担忧地凑到卫燕飞旁边。
“秉文呢”陈情想起某个也负伤的小子,关心地问了一句。
“他好转后,我就让他先去休息室睡觉了。舒姨一定要等舒舒回来,不肯自己先睡,所以我就陪着她。”
“你们情况怎么样”他眼睛盯着卫燕飞的状况,主要问得是陈情。
陈情侧过头看了一眼抱着舒雅的云舒舒,稍微压低些声音避免云舒舒听见,“情况不太好,他耗尽灵气后,以压榨生命力的方式强行使觉醒能力极限爆发,虽然只有短短一两秒不到,却相当于瞬间流逝了几十年的寿命。”
“不过他的自杀被人强制中断,才没直接老死。而且我拜托成雪尽力去回溯卫燕飞的时间,以此来尽可能挽回他损失的生命力。”
沐成雪擦了擦头上的汗,轻咬了一下嘴唇,有些脸红地羞愧道,“想要回溯他的时间,就相当于在否定他之前付出这份代价而得到的力量,并且还要无中生有那些被他消耗掉的生命力,实在太难了。我我到现在都只回溯到几十毫秒”
“你说呢”说着陈情抬起膝盖磕了一下摆在两个合并起来的桌子上的卫燕飞。只是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倒没有嘴上那么凶。
“是是是,我的我的。”卫燕飞苦笑了一声,他怎么可能会怪沐成雪呢,早在燃烧生命力的时候,就做好殉职的准备了,现在还没死那都是老天爷瞎了眼,让他浑水摸鱼过去了。
赵白仔细观察着卫燕飞,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大小伙,如今乌黑的头发失去了光泽,变得有些干枯,部分发丝根部开始泛白,皮肤也没有了红润与弹性,眼窝凹陷,往常那双没流转金焰时都深邃有神,熠熠生辉的瞳孔此时半睁半合,疲倦地不像样。
“哎呀老盯着我干嘛别瞅了该干啥干啥去”卫燕飞的声音很迷糊,像是梦话,说着说着还打了一个小哈欠,“你们让我休息一下呗,说不定明天我就好了我好困啊”
眼看卫燕飞渐渐像是要闭上眼睛,赵白忽然出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强行把他拍醒了。
“别睡着”赵白半蹲下来,凑到卫燕飞耳旁,确保他能听清,“卫燕飞别睡,你睡着了失去意识,情况可能会变糟。”
“呼哇,太残忍了,都不让睡”经赵白一提醒,卫燕飞又强行再打起半分精神与自己的眼皮抗衡。
“陈姐,你们找一个休息室把他抬进去,我去准备点东西”
“行,你快去快回。”
在一处空空荡荡的空间中,全是白色,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韩秉文仿佛在漂浮一样,在这片空间里已经呆了有些时间了。
他只能勉强记得,自己今晚好像因为什么些事在网络上查找线索时,被一个埋伏好的陷阱伤到了,随后他就不记得了,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到这样的空间里。
这里无限宽广,只有白色,韩秉文不知道自己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如何出去,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呆多久。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在韩秉文无聊地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这周围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
咔哒、咔哒、咔哒
他站起身,左右环顾,一无所获,可是他不甘心,又认真地四处搜寻尽管这里连一个遮挡物都没有。
“你是在找我吗”猝不及防的一个声音在韩秉文认真扫视周围时响起,语气很平淡,却吓了韩秉文一跳。
他猛然转过身,终于在这里见到了除他之外的第一个生物。
是一个男孩,大概与他差不多大,只是明显是一个外国人,金色的短发有些散乱,琥珀般的瞳孔执着地凝聚在他手上的一个九阶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