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徐冉的情报没错,那人必是四夫人陆娇, 可不论她卜出来的卦象或是试探下陆娇的反应都在告诉她陆娇的心不全在祁老爷子身上, 且她的卦象同样十分古怪。
陆娇与黑龙寨的羁绊深厚,但卦象晦暗,福祸不定, 兴衰荣辱皆与她相关。但徐冉的小册子里对陆娇的身世来历并未着墨过多,令溯辞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除去四夫人的身份,她和黑龙寨究竟有何羁绊她心里偷偷念着的那人又是谁
溯辞枕着胳膊闭上眼, 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乱转。不多时,她猛然从床上弹起来,起身麻利地换了身不起眼的装束,又悄悄溜上街。
既然有疑问, 自然要去打听个清楚
那边陆娇挑完胭脂,心情大好地领着一行人准备回寨,溯辞蹲在糖画摊子前, 看着他们浩浩荡荡远去的身影,状若不经意地感慨“四夫人好大的排场。”
卖糖画的老头一面勾勒图案,一面接话道“那可是祁老爷子心尖上的人, 再大的排场都不稀奇。”
溯辞又问“这四夫人不知是哪家千金,竟得祁老爷子如此宠爱”
老头抬头溜她一眼,道“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溯辞嘿嘿一笑,答“我回乡探亲路过此地, 的确不是本地人。”
“难怪。”老头把糖画铲起来递给溯辞,低声道“十年前镇上有一陆姓大户,四夫人当年就是陆家的小小姐,许给了远安城商家的三少爷,就在成婚当天被掳上山的。”
当年商陆两家上下打点,欲救陆娇,谁知祁老爷子看上了她,放出话去要娶她做四夫人,更是未此办了场人尽皆知的盛大婚宴。
陆娇委身土匪,陆家深以为耻,与她恩断义绝,退了商家的亲事,阖家搬离明月镇,发誓绝不再踏足涿州一步。
话到最后,不免唏嘘感叹“别看如今风光,但未尝不是个可怜人。”
溯辞舔着糖画继续在镇子里溜达,又向几人打听了一番,得到的消息大同小异,一时陷入僵局。
难道要偷偷动用石阵给她卜一卦
溯辞咔擦一声咬下一块糖,微微眯起眼。
但愿她的猜测没错,不然再想寻机会摸去黑龙寨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目光在街上溜了一圈,溯辞三两下把剩下的糖吃掉,举步朝一家酒楼走去。
如今干着急也没用,倒不如先把肚子填满再说
陆娇回黑龙寨后便没了音讯,溯辞依旧留在明月镇摆摊算命,又过了两日依旧一丝影子也不见,她心里终归还是生出一丝忐忑。
这日算完卦依旧没有等来陆娇,溯辞沉沉叹了口气,正准备收摊回客栈,一双墨黑的靴子就停在了摊前。
溯辞只当是来求卦的,头也不抬,淡淡道“今日三卦皆卜完,明日再来罢。”
“规矩是死的,却有变通的余地。在下这里有一句话,恳请仙姑一解,否则寝食难安。”
含笑的声音从头顶飘来,溯辞一惊,霍然抬头看去,果不其然撞进一双熟稔的眼,眼底不由得浮起喜色,却仍旧一本正经地答“规矩有破有立,但若谁人都前来轻言更改,那我这小摊子可就永无宁日了。”
溯辞状似为难道“阁下既然如此诚心,那”她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请随我来。”言罢收摊起身。
薛铖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回到客栈,待房门将将合拢,他伸手拉住溯辞的手腕,将她带入怀中。
“我很想你。”埋首在她的颈间,薛铖低语呢喃。
溯辞环着他的腰,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徐冉有东西要送去黑龙寨,正好同道来看看你。”薛铖摘下面上面具随手一丢,又伸手去摘她,深深看着她的眉目,眼里尽是温柔缱绻,又问“可还好”
“你不都看到了嘛,我很好,就是事情不太顺。”溯辞连忙将探知的情况告诉薛铖,“不过我倒是探到了个大消息,祁龙的四夫人心里恐怕有别人,那个人十有八九是寨子里举足轻重的人。我给她下了个套,若能成应当可以取得四夫人信任,到时候可以入寨一探。”
“可她这两日都没有出现,还不知到底成没成。”溯辞慢慢垮下眉梢,低声嘟囔着。
“嗯。”薛铖从头到尾含笑看她,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脸庞,叹道“往日不觉得,这回分开小半个月,才真发觉何为度日如年、思之如狂。”
“诶”溯辞哭笑不得地伸手捶了捶他的胸口,瞪他一眼,“你听没听我在说什么啊”
“听了。”
“听了你还”
薛铖低头吻她,将后面的话语吞入腹中。
柔软的唇瓣相贴,浅吻细啄,摩挲勾勒那令他惦念的唇形。慢慢撬开贝齿,舔舐过那整齐的弧度,缠上她柔软的舌尖。一手压着她的后背,一手按在她颈后,慢慢纠缠深入,攻城略地。
屋里静极了,唯有低低的喘息和唇齿间令人脸红心跳的声响。
薛铖几近贪婪地掠夺,几乎将她揉化在怀中,直到她不胜其力、抗议般地嘤咛一声,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道“我不随他们回寨了,就留在这陪你,那些事咱们可以慢慢商量。”
溯辞面有薄红,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娇,轻声道“其他寨子都查完了”
“摸了个大概。”薛铖道“徐冉说的没错,要想平西南匪患,必除黑龙寨,那些旁的都是小事。”
“黑龙寨也不好探呀。”溯辞声音带上几分失落,轻轻揪着他的衣襟。
“不急,咱们徐徐图之。”薛铖抚摸着她后颈细嫩的肌肤,再次俯首衔住她的双唇。
黑龙寨中。
徐冉离开后,祁老爷子仍旧坐在交椅上转核桃,双目轻合,神色莫辨。不过多时,祁望山大步入内,向他颔首道“爷爷。”
“人都走了”祁老爷子闭着眼问。
“是。”
“东西呢”
“验过了,没问题,都收去库房了。”
“她倒乖觉。”祁老爷子慢慢睁开眼,笑道“在山里行猎了这么久,也知道给我送张上好的狐皮来。”
祁望山颔首,嘴角也略略勾起。
“可乖觉是一回事,安不安分是另外一回事。”祁老爷子声音慢慢冷下来,问“她和征西将军的牵连,查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