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几声,自下方盯着慕容植道“郡王爷,我孙鑫没跟对主子,实在是自作自受,您”光明磊落“不屑搭救我,是怕污了自己声名吗可你自己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儿,有多少是干净的”
“你别胡说”慕容植攥紧拳头,就要冲上来堵他的嘴,全无半点从容不迫。
“嘿郡王爷,他胡说他的,你急啥您若是真清白怕他乱说几句怎么的,堂堂京都,天子脚下,还怕他随意污蔑,查不出证据来莫不是你自己心虚,急着灭口呐”方才打架的汉子堵在孙鑫身前,把他护的周全。
看热闹的人们将信将疑,七嘴八舌的起哄。
“郡王爷,身正不怕影子斜,您由着他说,自己分辩就是了。”
“我们都信您,他要是敢凭空捏造,我们替您揍他”
“对对,替您揍他”
慕容仪道“孙二公子,你可都听着了,本公主看在孙侍郎忠心朝廷多年的情分上,才给你这次分辩的机会,你若是胡说,存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心思,意图拖郡王下水,而他又能解释的清楚,坐实你污蔑的罪名,那你这条命,本公主再不收可就是天理不容。”
慕容植额角抽搐,她这分明是在提醒那孙鑫,跟自己拼个鱼死网破,把他的罪名都抖落出来,还要捡能坐实的罪名来。平日真是小瞧了这个不学无术“表妹”,以为她只好男色,却不想还有这等心机,当真是个祸害,留不得。
所幸他早看孙鑫不成大器,平素只让他办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痕迹他早已处理妥当。慕容仪,我倒要看你能挖出什么消息,至于孙鑫嘛,胆敢出卖自己,断不会容忍他见到明天的太阳。
看他自信满满,慕容仪挑眉看着孙鑫,但愿这蠢才有精明的那么一两分,真能说出点实事儿来。
孙鑫撑着从地上爬起,双腿无力仍是颤颤,躲在汉子身后只伸出个脑袋,双眼怨毒的冲慕容植道“慕容植你不要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你的确不曾把机密事告诉我,可私藏赈灾银子这么大的事,能瞒的多深”
“私藏赈灾银子”
四下俱是惊呼,慕容植面色绿,声调倒还算正常“一年前北方大旱,本郡王率先开府派粮,陛下钦点全权负责赈灾一事,未有一刻懈怠。如今那批灾民均已安居,重回农田,若我真贪墨赈灾粮款,岂不尸殍遍野,暴乱不断可这一年多可听到哪处有动乱了”
“是没有动乱,那全是你忌惮着安远统领”还不及民众附和,孙鑫立刻驳斥道“初期你贪下粮食,高价卖给米铺,每日饿死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后来安统领亲自守着赈灾点,你又把米抢回来,西街广胜米铺的梁老板不肯,你派人活活把人家按水里淹死”
“啊”
茶馆内立刻骚乱,一十几岁的青年受了巨大打击一般,踉踉跄跄冲上来揪着慕容植的衣襟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爹”
“放手你怎能听他胡说”
“你先别胡搅蛮缠,梁老板的事翻案重审”慕容仪唤人将少年拉开,心中叹叹瞧慕容植背的,偏梁老板的独生儿子也在此处,被他听了个正着,梁家绝不会轻易放过的。只是这才吐出一桩事,不急着收拾慕容植。她对孙鑫使个眼色,让他继续说。
孙鑫压抑多年的愤慨一瞬间爆似的,义正言辞道“贪墨钱粮,草菅人命,肆意侵占乡间土地,欺男霸女,弄权欺压。我知道你最善掩饰,这些陈年旧事八成早处理干净了,可你三日前与周掌柜勾结,做了出遭劫匪的戏,绑了周夫人”
“你再胡说不要命了吗”慕容植提起手边板凳砸过来,一招一式都是要他的命。汉子扯着孙鑫堪堪躲过,木凳砸落摔的粉碎,扬起一阵木屑灰尘。可想而知,慕容植运了几成的力道在里头。
慕容仪站到孙鑫前面冷然道“郡王这是如何,灭口吗”
“你我才是同姓一家,断没有由着外人污蔑自家人的道理仪公主殿下,你今日一味偏袒这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听他在这公众场合肆意败坏我的名声,本郡王愚钝,实是不知殿下用意。或者是我哪处得罪了您,才遭今日大祸的”
慕容植喘着粗气,扮无辜是演的真像,就差给颁个奖什么的了。京都贵族平日最是闲,八卦想象力全天下任何地方都不可及,他今日这番话要是传出去,明儿个就得有“仪公主精心陷害淮安郡王”的新奇秘闻不断流出,这起声讨慕容植的事儿也要成为政治斗争,诡异的存在于野史秘闻里。
慕容植,真是好心机。
慕容仪不屑道“郡王爷的意思,是本公主蓄意害你了这罪名本公主可担不起。看在同宗同姓的份上,本公主提醒你一句,最好别轻举妄动,更别想着杀害证人,若他有什么变故”她故作天真,仰头眨着眼睛道“你也知道,我这人没什么毛病,就是好奇心重了些,若是他死了,话听不完全,本公主必定是吃睡都不好的。到时只能抄了你的郡王府,把事儿翻个清楚才行。”
四周人皆噤若寒蝉,这便是公主的权势,皇储的威仪。凭你什么郡王尊贵,抄家落狱,杀伐抉择,不过在上位者一念之间罢了。这就是权力最残酷,也是最有魅力的地方。
“孙鑫。”慕容仪唤到,“你方才说到周夫人,你可知她现在在哪”
“周夫人身份尊贵,三日前劫出后一直藏在京郊,这些天没什么大风波,他见周掌柜信守承诺并未将夫人失踪一事闹大,今日这是去京郊别院看周夫人的吧”
“你”
“看郡王爷今日装束,还真像要出郊外的模样。”慕容仪抬眼望望窗外,冷笑道“马都备好了么”
“不过是去京外的院子里转转而已,处理些府中的杂事,公主未免联想的太多。”
慕容植既打定主意抵赖,她也懒得争辩什么,喝令店家扣下慕容植蠢蠢欲动的手下,从腰间摸出枚玲珑剔透的玉佩,中间刻着个娟秀的“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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