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

    “我若能帮你清了体内之毒,你能给我多少银两”

    黑夜之中,她一双眸子格外的亮。

    “清毒”

    夜色太黑,她并看不清陆琛的目光,可单是听着他的语气,苏瑾便知他此时的诧异。

    她方才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过来查看一下,一是因为她的确对陆琛的情况感到好奇,二是没办法明知道一个人身体有恙,还视若无睹,任他病情恶化。

    她苏瑾虽然不想做什么好人,但也不想愧对自己的良心。

    再者,她还是动了私心,觉得自己不能只惦记着许棠儿那,毕竟人家可能根本信不过她,不用她的药,很有可能白费功夫,她还是得现实一点。

    眼前这么一大块肥肉,她可不能放过。

    “体寒畏冷,皮肤不愈,若我猜测不错,你对疼痛感知应也有些迟缓,或是根本感觉不到”

    她软糯的声音并未给这夜色添半点旖旎,而是叫陆琛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呼吸紊乱,就在他满心惊诧之时,又听她道:“除此之外,公子肾脏应该也有些问题吧”

    哪个男人被问起这个问题都不会自在,陆琛立刻反驳:“你胡说什么”

    一向淡定的他此刻略显毛躁。

    苏瑾嘴角微勾,满眼都是笑意,却是仗着夜黑一本正经的道:“公子莫要讳医。”

    想着她方才所说症状,陆琛沉默了一瞬,方道:“你怎么知道”的确如她所说,他肾脏近来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听他的语气,她就知自己说的没错,苏瑾有些小小的得意:“我这手白被扭了”

    她方才诊脉时便发现了,他脉象发虚,连连急数,三五不调,如同雀啄,这是很明显的一种脉象,说明他体内藏毒。

    而肾负责过滤血液中的杂质,他既然中了毒,那肾脏自然不会太好。

    陆琛诧异之余还有几分不解与怀疑:“令尊给我诊脉这么些时日都不曾发现,苏姑娘是如何看出来的”

    “你以为书是白看的么本姑娘自学成才。”夜色遮掩之下,她不曾看见他眼中忽生的警惕。

    陆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在黑夜中的轮廓,似是在思考她话中有几分可信。

    苏瑾却是没那个闲心等他思考,怕被苏长友发现,她往外头张望了一眼才又低声催促:“说正经的,我若能帮你清毒,你能给我多少银两”

    她心里有一小丢丢的忐忑,怕他不相信她。

    一听她提起银两,陆琛心中的怀疑瞬间没了,虽然瞧不见她此时表情,但是他想象的到,她此时双眸定闪亮异常。

    陆琛沉吟了一瞬,方问道:“你要多少”

    听着似乎有门,苏瑾立刻道:“二百七十五两。”

    陆琛一愣,这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若我没猜错,你体内的毒时日不短了,若再不能清除,会危及性命。”

    她这话并非危言耸听,雀啄脉是解索脉的前兆,若任毒素在他体内继续肆意发展,到时候可真就是难办了。

    陆琛中毒已久,自然也明白此理,虽此时苏瑾句句言之凿凿,他却并未一口应下,而是特意提起:“曾有医者言,我所中之毒乃西域奇毒,唯下毒之人可解。”

    西域若她没记错的话,在古代西域指的是玉门关、阳关以西,在这信息极不发达的时代,西域是很神秘的所在,可她那个年代,西域只代表着四个字旅游胜地

    而且听他这样说,更是叫苏瑾多了几分猜测,既然这毒药来自西域,那所用毒药是否是西域独有

    她忍不住嗤道:“那是他们医术不精进,自己解不了毒便危言耸听,专门唬弄你们这些人傻钱多的主儿。”

    她老师说过,万物相生相克,药草亦是此理,古代医术水平落后,他们所谓的毒药除了个别之外,大多都是草药所制,是以只要根据症状往回推演,总会找到克制根治毒素的办法。

    人傻钱多。

    这几个字叫陆琛眼角微微抽搐,她这话听起来着实有些夸张,甚至可以说是言过其实,但陆琛偏偏觉得她没在说谎。

    “不担心被连累了”他忽然问。

    “老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苏瑾狡黠一笑:“再说,本姑娘又没打算让你住在我家里。”

    陆琛微微挑眉:“嗯”

    这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竟是莫名的好听,苏瑾不由看了他一眼,方道:“我们里正在村头有个房子没人住,我爹与里正关系不错,可让你搬去那处借住。”

    这可是她想出来的好办法,既能救人赚钱,又能规避风险,简直完美

    不知何时,月光现了身影,原本黑漆漆的房间内被月光照亮了许多,亦为她姣好的面容添了一层朦胧,只是这朦胧却遮不住她脸上的得意与狡黠。

    “不去。”陆琛说着,默默的将被子向上盖了一些。

    苏瑾不解:“为何”

    “就是不去。”陆琛淡淡的道。

    苏瑾微微蹙眉:“陆琛,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她给他治病不说,还好心给他找了住的地方,他竟然还拒绝

    “给你添一百两,三百七十五两。”陆琛算是拿捏住了她的命脉。

    苏瑾轻哼:“在你眼里,我苏瑾就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陆琛什么都没说,只借着微弱的月光从钱袋中数出了四百两银票摆在床边:“不用找。”

    苏瑾别的能认错,这银票却是绝对认不错的纵夜色不明,她依旧看得清楚四百两那岂不是说她若接了这个活便能凑够买房子的银子,又能给城北多送些银两了

    想着城北那里的情况,苏瑾心中微动,只不过她到底还是残存着一丢丢的理智,只故意挪开目光:“你若不搬走,我是不会给你治病的。”

    她原以为自己能拿捏住他,却不想陆琛闻言后根本无动于衷,只淡淡的道:“不治就不治。”说着,他伸手去拿银票。

    货真价实的银票就摆在面前,就连空气中都是金钱的味道,眼看着他的手离银票越来越近,苏瑾的理智瞬间被吞没:“成交”

    他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好。”

    苏瑾刚要去拿银票,陆琛忽将其中三张银票收起:“这一百两是定金,若真成了,剩下的银票我再给你。”

    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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