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噗嗤一声笑了,“咱们家阿诚好好的,干嘛要找人治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阿诚有点闷,有时候心里藏着事也不爱说,再找个闷的,有话不明着讲,你猜我,我猜你,日子还能不能过了?”沐元若摇头。

    “姐你虽然说的有一点道理,但感情的事没那么绝对,人的性格也很复杂的,阿诚或许遇见真正的缘分,就会有所改变呢?姐你接着看姑娘,不过不要想太多。”元秋笑言。

    “对了,前日进宫见到孟贵妃,她还问起你。十四弟长得可好看了,父皇说他性子像你姐夫,从小就很皮实,爱闹腾。”沐元若笑着说。

    “希望那孩子也能像姐夫一样,平安顺遂,乐观开朗。”元秋说。

    沐元若拉着元秋,有说不完的话,本来还想让元秋留下陪她住两日,元秋开玩笑说她得回去喂家里的鹦鹉。

    等元秋回到南安王府,天都快黑了。

    刚一进门,阿福就跑过来,“王妃回来了!”

    “怎么?出什么事了?”元秋感觉阿福有点激动。

    阿福便咧嘴笑,“本来还以为王妃今夜不回来了,我正准备把主子打包送过去呢!这下省事儿了!”

    元秋:……

    白芷做好晚膳,元秋换了身衣服出来,苏默已经在观景亭落座了。

    两人见面,仍是淡淡的。苏默没打听元秋白天做了什么,元秋也不问他在家做了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放下筷子,元秋看着苏默说,“我爹和阿诚不在家,我决定回去住,陪陪我娘,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苏默敛眸,“合适么?”

    “你只当自己是我的病人就好,没什么不合适的。反正我娘知道咱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回去也是同样。我白日要到医馆去,你可以跟我娘对弈,或者教阿顺下棋。”元秋神色平静。

    “好。”苏默轻轻颔首。

    事情就这么简单定下,最高兴的是阿福,连夜给苏默收拾行李,“主子到了那边要好好表现,跟沐夫人下棋的时候该让就让,给长辈面子,多多关心阿顺小弟!最重要的是关心王妃,吃饭穿衣这些,你都要上点心。”

    苏默放下手中的书,凉凉地看着阿福,“怎么感觉你是要把我嫁出去?”

    阿福嘿嘿一笑,“差不多差不多!”

    翌日早膳后,元秋和苏默就准备出发了。

    元秋留下两个丫鬟,苏默留了青霆在这边。

    药库不必搬回去,元秋已经把该学的都学了,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实践,学以致用。需要什么,随时回来取就是。

    苏默随身带着他的小本本,记录他的暗恋心事。

    “沐元秋!”谢镜辞拦路,面色不虞,“你们这就把老子撇下不管了?”

    “怎么管?让苏默伺候你洗脸吃饭?”元秋神色淡淡,“谢公子,你是客人,据我所知这个家并没有人怠慢你。”

    谢镜辞轻哼,“你们都不在,我还算哪门子客人?我也要去沐家!”

    “谢公子,不是不让你去,但你去了,可能会被我家主子的岳母大人赶出来。”阿福在提醒谢镜辞别忘了初次见到容岚出言不逊的事。

    谢镜辞脸一黑,元秋心中微叹,“谢公子,借一步说话。”

    谢镜辞挑衅一般看了苏默一眼,跟着元秋走向不远处的竹林。

    “主子,我这就去偷听!”阿福说着就要跑,却被苏默拎着后领拽了回来。

    “不必。”苏默将视线从元秋的背影上收回来,“去搬行李吧。”

    “万一姓谢的对王妃动手动脚呢?”阿福有些担忧。

    苏默依旧淡定,“那他会断手断脚。”

    阿福眼睛一亮,“也对!希望他对王妃动手动脚!不然王妃都没机会砍他!”

    天气晴朗,谢镜辞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看向驻足转身的元秋,露出邪肆风流的笑,“我知道你只把苏默当朋友,你把我当什么?”

    元秋指了一下身旁的竹子。

    “你认为我如修竹一般挺拔?”谢镜辞问。

    元秋摇头,“不,你唯一像竹子的地方是心中空空。”

    谢镜辞怔了一下,眸光微眯,“你是说我肤浅?”

    “我是说你空虚。”元秋冷哼,“空虚寂寞冷,就喜欢没事找事。以前找姑娘来慰藉自己,但你得到了什么?如今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又喜欢我什么?我很特别,引起了你的注意,勾起了你的征服欲?谢镜辞,你有完没完?”

    “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即便不跟苏默在一起,我也不可能选择你,不是因为你的过去,即便你以后真的像个正常人,都不会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原因很简单,世间美男千千万,但凡你长成苏天仙那样,我也能原谅你这几日的言行。我就问你,你这么普通,为什么那么自信?”元秋面无表情地看着谢镜辞。

    谢镜辞皱眉,就听元秋轻哼,“整天老子老子的,那我就简单点告诉你,我们没可能,因为你配不上老娘!”

    话落,元秋扬长而去,谢镜辞站在原地,只觉哭笑不得。

    失落当然有一点,他以前的的确确是没见过元秋这样的姑娘,有点动心,不是假的,但要说非她不可,短短时日便执着不悔,那是扯淡,更多是好奇探究的兴趣罢了。

    谢镜辞伸手抓住一根竹子,苦笑,元秋说他内心空虚寂寞,没事找事,虽然很扎心,却也是一针见血。

    他这么多年习惯了自欺欺人自我麻痹,哪可能一瞬间醒悟过来,立刻就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说实话,他很迷茫,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他也没有人可以说话,唯一觉得想做的事就是追求元秋,但也没想过未来怎么样,只是因为,他没别的事可做,没别的人可念……

    走,还是留?谢镜辞还没想清楚。

    “算了算了,人生已经如此艰难,我为什么要找一个天天都能把我骂吐血的女人?还是让他折磨苏默去吧。”谢镜辞说着,揪下一片竹叶,塞进口中,嚼吧嚼吧,皱着眉头吐出来,踹了竹子一脚,轻哼,“且看苏默能不能活下去,他若死了,我得替老爷子给他上柱香再走。”

    话落,谢镜辞晃晃悠悠地回苍松居去了。

    元秋出门,苏默已在马车里等候了。

    阿福跳上车,扬起鞭子,马车缓缓离开南安王府大门口。

    “王妃跟谢公子说什么了?”阿福问。

    “你猜。”元秋轻笑。

    阿福:……王妃跟主子学坏了……

    容岚见元秋带着苏默回来,有些意外,因为她前日才去过南安王府,知道元秋很忙。

    得知元秋打算回来住一段,容岚心知是爱女专门回来陪自己的,只觉宽慰欢喜,哪里会拒绝?

    午膳是容岚做的,午后元秋换了男装,简单易容,便到医馆去了。本是要带着红苓的,但阿福自告奋勇,说他可以随行,很是热络,元秋便带他去了。

    苏默对沐家不算太熟悉,但林安顺是个喜欢热闹的,又很贴心,想着阿姐出门,不能让天仙哥哥一个人,便跑过来叫苏默到清容院去。

    “娘要教我学雕刻呢!”林安顺小脸认真,“到时候我要雕一个哥哥送给娘,因为娘想哥哥了。”

    容岚笑意温柔,“好。”

    “我可以学吗?”苏默开口问。

    容岚点头,去凌竹院把沐元诚的一套刻刀拿过来,借给苏默用。

    三人坐在清容院的石桌旁,容岚耐心地跟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讲解雕刻的要领,苏默和林安顺认真听着,然后容岚做示范,他们跟着学。

    等到入夜时分,元秋才回来。

    医馆开张第二日,病人不多,元秋跟姜巍这个新师父请教问题,忘了时间。半日下来,收获不小。

    “阿姐,你瞧,这个像什么?”林安顺拿着一块石头问元秋。

    元秋仔细看过之后,不太确定地说,“海马?”

    林安顺哈哈笑起来,“天仙哥哥,我就说阿姐也认不出!阿姐,这是天仙哥哥雕刻的美人鱼啦!”

    元秋:……未免过于粗糙,她真没看出来……

    苏默神色有些赧然,“才刚学,不得要领。”

    “原来苏天仙你也有不擅长的啊?”元秋轻笑。

    “才第一天学,不要过早下定论。”容岚说。

    元秋眨眨眼,“娘你竟然帮着苏默说话?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太阳为什么不能打西边儿出来?”林安顺发出疑问。

    元秋轻笑,“问你天仙哥哥去,他是下凡来的,什么都知道。”

    对上林安顺求知若渴的眼神,苏默突然感觉压力山大……

    清容院里不再冷清,苏默静静地感受着家的氛围,心中暖意融融。

    而与此同时,沐振轩和沐元诚连日赶路,终于抵达东明国的西北边境禹州城,提前到此的樊骜已恭候多时。

    “沐将军,你们可算是来了!”樊骜的胡子又长出来了,一见沐振轩,先简单汇报了这边的情况。上个月西辽寿王姬昶经过禹州城,进了西辽边境凉州城,回到西辽国。

    这段时间,两国边境相安无事。

    谈完正事,樊骜便拿着沐元诚帮忙带过来的家书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禹州城比万安城气候冷一些,皎月如霜。

    窗户开着,沐振轩和沐元诚父子对坐饮酒。

    “也不知道你娘这个时候在做什么?”沐振轩看着明月,轻叹一声。

    沐元诚瘦了些,但眉目清朗,精神奕奕,“娘定在盼着我们早日归家呢。”

    “嗯,等事毕咱们就赶回去!”沐振轩举杯,跟沐元诚碰了一下,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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