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真假千金联手了 >我怕我猜错
    因着一手好医术被口口相传,许多高门显贵的女眷碰上不愿意或者不方便让男医者治疗的女科病症时候,都会往戴家送礼,邀请戴家小家上门赏花喝茶、鉴赏古玩。

    京中六品以上的官员家门,重台不说都去过,至少也给其中小半瞧过病。

    戴玉林是一代神医,他说重台可以出师的,重台诊病下药的本领自然要比寻常药铺里的坐堂大夫强,再加上重台是个女孩子,可以随便进出内宅与患病的女眷接触,诊断结果和治疗效果理所当然比那群甚至见不到患者本人,或者看不到脸,连脉诊都要盖上一张手帕的男医生强得多。

    看病需要复诊,每户官员家里,重台至少要上门两三回。

    “赏花喝茶,鉴赏古玩”的名义请本无关系的戴家独女上门“做客”非常麻烦。

    可即便如此也要邀请重台上门的人家,当然是非常重视内宅女眷身体健康的。

    若得病的是小辈,重台诊治过后,就会被请客的人家家长邀过去再重新询问一遍病情和治疗方案;若得病的是长辈,那当小辈的干脆就守在病床前,重台一遍诊治估量用药,一遍就会被询问个不停了。

    在这么麻烦的情况下,凡是重台去过的人家,上至家中老者,下至得力的仆妇,重台都能辨认个七七八八。

    可隔着花窗惊叫的老嬷嬷,重台却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重台疑惑的眨眨眼睛,很快露出招牌笑容,客客气气的问:“嬷嬷见过我我姓戴。”

    那老嬷嬷像是才清醒过来,双眼瞬间被泪水充满,却强忍悲痛的撑起个笑容,赶紧客客气气回话:“让戴姑娘受惊了。老奴是抚州白鹿书院薛家的世仆,夫家姓田。您的打扮与我家老祖宗的女儿年少时很像,老奴恍惚间以为看到姑娘年少时候了呢。”

    抚州白鹿书院

    那不就是早晨才被易嵘提起过的薛大人家里么。

    重台蓦地想起那句“你母亲和大姜氏一同难产生女”,心里打了个突,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勉强维持着客套的笑容,说了句“有缘再会”便带着两个丫鬟匆匆回去寻戴老太太,提也不提什么夜赏昙花的事情了。

    答应了陪着重台的小沙弥疑惑的抓抓小光头,来回看向窗内的凤眸少女,又看看重台,赶忙跟上去,追着给重台指路。

    戴老太太正好和镇一法师聊完出来,站在院外一眼就看到了面有疑虑之色的匆匆回来的重台。

    她赶紧一把拉住孙女,把重台抱在怀里,不放心地问:“好孩子,怎么了”

    重台左右看看,见还有人便摇头不肯说,把脸埋在戴老太太怀里,轻声说:“祖母,我们回院里去好不好我有些事情要同你商量。”

    重台从来不是没有分寸的孩子,戴老太太一听,就猜到刚刚一小会功夫里,重台指不定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她赶紧拉着孙女往回走。

    进了妙果院,刘真仪看戴老太太和重台祖孙两个脸色都很古怪,也不放心的跟进正房门内。

    没等刘氏开口,戴老太太已经摆手把丫鬟婆子都赶出去了。

    一路上,重台已经把事情串起来个七七八八,她脸上完全失去血色,可看到祖母和母亲担忧的神色,重台根本不舍得隐瞒分毫。

    重台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抢了茶碗一口灌下热茶,出了满后背的汗水,才找回声音。

    重台语调干涩却竭尽全力的详细解释:“祖母、母亲,我刚刚在寺院和客院之间的通道里等待昙花盛开,从相隔的院墙里看到隔壁院子进了人。因为那户人家小姐身材过于纤细,似有不足之症,我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被窗内姑娘发现了。”

    刘真仪下意识去看重台今日装扮,发觉女儿穿着的不是男装就放心了。

    “她脾气很温和,发现被我偷窥也没恼,还冲我笑了。那位姑娘容貌柔美,一双弯眉凤目如春水潺潺,几乎遮掩掉身子骨里透出的虚弱。我看她正觉得面善,那小姐房里突然进来了一个老嬷嬷,口中责备着丫鬟伺候姑娘不经心,自顾自来关窗。老嬷嬷看到我惊呼了一声姑娘,随后又解释说想起她们老祖宗的女儿。后来,这老嬷嬷自述是抚州薛家人。”

    “我曾听说过当年出生的时候,娘和薛家夫人一同产女,都是爹爹亲自接诊的。”重台说到这里,已经不敢再说了。

    她初看窗内薛家大姑娘的时候并未多心,只觉得薛家大姑娘美丽又面善,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弯眉凤目不正与母亲相似么

    两家一同产女,她长得像薛老夫人的女儿,薛大姑娘眉眼长得像自己母亲,这哪里是简简单单一句“巧合”就能揭过去的。

    戴老太太和刘氏听了之后也不约而同的白了脸。

    刘真仪死死抓着扶手,“她身子骨不好”

    母亲反应让重台心中一痛,却很清楚刘氏的反应不过是人之常情。她忍着难受点头,尽量详细的描述自己见到的薛大姑娘,“身量不高,瘦得几乎有些吸腮了。但她神色尚好,看人的眼神也非常正。即便有些不足,只要细心调养个两三年也能好过来。不过,薛大姑娘所住的地方却很差劲。我赏花时候碰上了道墟小师父,听他说薛家借住的碧光院是个二进的宅子。可我见到薛大姑娘的位置算,却在外院的倒坐房里咱家借住的才一进院子,那紧挨着外门的倒坐房都是让丫鬟婆子居住,薛家自称列侯之后,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反而让云英未嫁的大姑娘住到一墙之隔就人来人往的倒坐房里头去了。”

    刘真仪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她一双干瘦的手忍不住去摸悬在腰间的短刀。

    倒是戴老太太不怎么信两家当年那么多丫鬟婆子看着还能抱错了孩子,心情尚算平稳。

    她看儿媳妇气息不稳的样子皱眉劝说:“真仪你不能过多思虑,先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身体要紧”

    眼见儿媳妇脸上忧愁不减,戴老太太放缓了语气说:“今日已经晚了,不方便随意叨扰。玉林明早就该到了。一会我让孙嬷嬷送张帖子过去,说上明日晌午过去拜会,一家人去看看薛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好亲自见见那个薛大姑娘到底和你生得像不像。万一只是重台多心了呢”

    刘真仪看向婆母,注意到她被皱纹遮掩的一双杏眼,再想想丈夫和女儿的杏眼,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是啊,婆婆、丈夫、女儿都是杏眼,难道就因为薛家老嬷嬷因为杏眼把重台认错成了她家老祖宗的女儿就怀疑报错了孩子这也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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