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紫红 >第164章 (一百六十四) 合作
    萧紫桓慢慢自白玉座上醒来,茫然看了眼空无一人的殿内,心中幽叹一声。

    他这是又做梦梦到锦娘了……。

    也是,那么多年过去,若不是萧玫与锦娘长得一般无二,记忆里伊人的容颜早该模糊了模样。现在的他也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她,才能重温两人间弥足珍贵的爱意。可越是如此,这份感情反而越淳厚,尤其在他们的瑾儿出现后,他终于寻得一丝寄托,只想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弥补在儿子身上。

    然而如今,紫瑾下落不明,私下派出宫的亲信也未觅得任何线索,心中对锦娘的愧疚愈演愈烈,弄得他三日来寝食难安。偏偏他这宫主当得憋屈,竟被处心积虑的玫夫人制衡了权利,若不是还看重紫婵宫这点基业,恪守宫规,他早冒天下之大不韪,亲自离宫寻子去了。

    连日未曾安寝,终致头隐隐作痛,萧紫桓只能撑着额闭着眼,默默忍过一波波煎熬。

    忽然,似感应到了什么,萧紫桓猛地睁开眼,坐直身子。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殿外鬼魅般闪入一道人影。白衣恣意,袖风一带,竟将两边殿门合上了。

    萧紫桓眼睛微眯,问道:“你把殿外值守的宫人怎么了?”

    “不过是点了睡穴,宫主不必大惊小怪。”

    萧紫桓冷笑:“白玉堂,日前你擅闯崇历大殿,今日又闯本座寝殿,当真视我紫婵宫如无物啊。你大宋宣称礼仪之邦,最讲究循规蹈矩,怎么到你这厮这儿,规矩却是连皮毛都看不到了?若缺人教导,本座倒不妨代你父母点播你一番。”说着,从袖中慢慢将伏龙鞭亮了出来。

    若是平日,白玉堂早为这狂悖挑衅之言跳脚。今日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故而面色不改,平静道:“如果宫主觉得所谓规矩,比你儿子的性命更着紧。那玉堂这就告辞,如宫主所愿,照着紫婵宫的规矩三日后再觐见。”

    萧紫桓闻言霍地站了起来,疾步走到白玉堂跟前。“你知道瑾儿下落了?”

    “不知。”

    眼珠微转。“那么是小戚?”

    “也不知。”

    萧紫桓不由恼了,一把攥住白玉堂胸前衣襟,咆哮道:“小子,你不要命了,居然敢戏耍本座!”

    “我虽不知他俩下落,但是我们可以查。”

    “你是你,本座是本座,何来的我们?你不是耶律宗徹那边的人吗?”

    白玉堂道:“宫主错了。玉堂乃是宋人,从不站任何人这边。”

    “那你为何要帮本座找瑾儿?”

    “我找人,算不得相帮,不过是利益相同罢了。展昭与紫瑾同时失踪,必定是被一同掳走。你要找你的儿子,而我,要寻我的挚友。”

    听白玉堂如此说,萧紫桓倒是信了三分。倏地推开白玉堂,无奈道:“你当本座没有派人去查?可是早过了最佳追查的时机,如今茫茫人海,东南西北都没定数,本座私下派出搜寻的亲信压根毫无头绪。”

    “那是因为宫主派人找错了方向。”

    萧紫桓诧异:“你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

    “不知。但我却知道你这紫婵宫里隐藏了极大的猫腻,若能顺藤摸瓜,说不得便有机会将他们都找回来。”

    萧紫桓双眸倏地一亮,忽又沉寂下来带着狐疑的目光打量白玉堂。

    “你打算怎么查?需要本座做些什么?”

    白玉堂走近附耳低语,萧紫桓听后虽满面古怪,但没说什么。

    言罢,白玉堂突然深鞠一躬,叮嘱道:“宫主切记,绝不可让玫夫人发现,不然,怕是前功尽弃。”

    萧紫桓听出端倪:“你是说,这件事与阿玫有关?”

    “不好说。但小心无大错。此外宫主可否告诉在下,你可有宿敌?或是从前得罪过谁,又或是对不起谁?”

    萧紫桓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本座一生几乎都困守在这紫婵宫中,碌碌无为,说与世隔绝也不为过。唯一与本座有仇的兄长也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而要说愧对,此生便唯有锦娘一人。但就算锦娘活着来找本座寻仇,她断断不会害自己的儿子。”

    “为了尽快解开这个诡局,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希望宫主守口如瓶,切莫让第三人知晓。”

    白玉堂说完,就趁着月色离了萧紫桓寝殿。他并没回与柳如蕙同住的屋子,而是悄悄再次潜入赵祯房中。

    赵祯亦未睡候着,显见一早便知晓白玉堂会来此处。待白玉堂翻窗而入,他已积极凑上前问:“如何?宫主答应了?”

    白玉堂颔首,然后将适才经过简略地讲述了一遍。

    赵祯听罢,思忖道:“原本按着展护卫的推测是有人对紫婵宫怀恨在心,所以才搅了宫主承继。可就之前梁王与我透露的隐秘来看,除了与那两位夫人的纠葛,宫主此生确是与世无争。这么看来玫夫人的可疑度又提高了。”

    “就目前来看,这桩桩件件的事唯有是她主使才最合理。其他不谈,就那木槿段,与他有交集还能驱使得动的,除了玫夫人,不做第二人想。当年她能让木槿段不顾宫主令对紫瑾母子见死不救,如今再命其将人绑走,更是水到渠成。”

    赵祯忧思道:“可我总觉得仍有古怪,玫夫人一开始的行为真似毫不知情,会不会我们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

    “无妨。即便她并非主谋,但如今看来此事她应该也多少参与了。以你我二人如今势单力薄,断然无法顾及全局。但我们既然已找准了唯一的破绽,只要见缝插针从那蛛丝马迹着手追查下去,终究有拨云见雾的一天。”

    白玉堂坚定的神情帮赵祯压下心头诸多不安,让赵祯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像是在对自我催眠般喃喃自语:“对,我们一定可以。为了他,我们一定能把这迷局查个水落石出。只有这样……才能把展护卫找回来……。”

    几日来月如不眠不休地照顾展昭,总算让他的病情有了起色。也是木槿段不肯帮展昭彻底解毒,但又怕他伤重死了,无以制约紫瑾。于是让几乎前后脚来赶到别院的昆兀特地去给展昭医治内伤。

    昆兀的出现让展昭很是诧异。之前紫婵宫那满屋雄黄,有木槿段不经意的反应佐证,他已很确定必然出自昆兀手笔,按理说昆兀此时仍该藏身紫婵宫中才对。可其莫名出现在这别院说明了什么?要么是紫婵宫乱了,才让他偷溜出来,要么便是那幕后之人有着通天本领居然能将人悄无声息地送出宫来。不管是哪个,都让他无比担心此刻身处紫婵宫的白玉堂赵祯小戚等人。

    展昭虽被严密禁闭在屋中,不许与任何人接触,所幸消息不至全然闭塞。

    这就不得不夸赞下月如了。许是她一介弱质女流被人轻视,木槿段与昆兀竟对她不设提防,允她在有限的范围内自由出入,倒是因此打听到一些有用信息。

    展昭本疑惑木槿段为何会将他与紫瑾带到这处别院,甚至为此曾一度猜疑是否此间的一切皆是耶律宗徹设局所为。毕竟从木槿段住进南边厢房的顺利程度来看,绝非是以武力镇压,而像是用了什么和谐手段才不至于引起别院仆从的违逆之心。

    这个困惑通过月如的不懈努力,人美声甜各种讨好,终于从在别院待了半辈子的别院总管那里探听到了缘由。

    原来这个别院最初并非隶属赤王,而是紫婵宫名下产业,最早是宫主买来赐给一位夫人于此间养胎的。后来那夫人生下麟儿就被接回了紫婵宫,之后再无音讯。这间别院就空置下来了,直到二十年前宫主为上任圣宗可汗庆生时把这别院送了出去,最后辗转到了赤王手里。

    赤王接手后,并未大肆调整别院仆从,因而其中仍有不少紫婵宫留下的老仆。这位别院总管便是其中一个。而那木槿段来时什么都没说,直接出示了一块紫玉腰牌,老仆们皆认得,这紫玉腰牌正是当年那位夫人象征紫婵宫贵人的凭证。于是别院总管不敢怠慢贵客,才将人迎入南厢房。

    展昭听罢月如转述,非但未有释然,反而满面费解,疑窦丛生。

    月如问道:“姐夫,怎么了,是我讲得不清楚吗?”

    展昭皱眉:“你确定总管说的是二十年前把这别院送出的?”

    “总管的确是这么说的。”

    若是如此,那就说明那位在此养胎的夫人并非玫夫人,因为小戚如今才十七八的年纪,时间上完全不吻合。但若说是紫瑾的母亲锦娘,似乎也对不上号。因为他清楚记得紫瑾说过母亲锦娘是回到擒桑李家村后才将他生下来的。难道说宫主萧紫桓除了锦娘萧玫这两位夫人,还有第三位夫人?

    “你可问过总管那位夫人叫做什么?”

    “总管说那时他也只是一个低级仆役,根本没资格服侍贵夫人。而那夫人平日深居简出,甚少与人接触。但我听总管说,府中有一位婆婆当年是伺候这位夫人待产的,或许她能知道。”

    展昭双眸一亮,一时忘形拉住月如的手,迫切道:“月如,你能不能设法帮我在府中找到那位老妪,然后让她来见我?”

    突然被握住手,月如双颊绯红,羞涩道:“找人没问题,月如一定尽力,但是……如何让那婆婆见到姐夫,我就没有把握了。”

    展昭这才发觉自己失态,赶紧松手,别开眼掩饰尴尬。“你帮我找人便好,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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