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挚爱娇气包 >二十六章
    几天后,皇帝登坛祭天为国家和百姓祈福,改年号景平。景平元年三月,御史上表,天子震怒,前廷左司马被贬官抄家,流放千里,后宫陈淑妃被打进冷宫,当晚便上吊自缢,太子宫的女官内侍几十人直接杖杀于行宫门前,血流成河,一时间人人自危。父亲从宫里回来脸色苍白,腿都软了。这些时日,太子身体好转,只是正如一开始预料那样,伤及肺腑,体弱多病,终生与药为伍了。“太子性情如何”我和沈芃扶着父亲坐下,父亲摇摇头,我的心沉了沉,“父亲,你不可再进宫了。如今太子好转,身上腐溃也已经除尽,医者人事已尽,其他的,咱们也没办法了。”“嗯,今天我已经和御医们一起上表天子了,唉,好好的孩子”父亲医者仁心,满是惋惜。太子如今因病痛折磨变得疑神疑鬼阴郁暴躁。前日,世子还嘲笑了郡王说太子还未登基他便体会了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对了,出宫之时遇见奕亲王的内侍官,他告知我明日奕亲王府会差管事来送世子的礼单,希望我明天不要开门营业了。”“这个世子也是太焦急了吧,我妹妹才多大,他就想给定走。”沈芃不满道,父亲给了他一个白眼,我笑了笑,“如今咱们医馆已然是被皇家盯上了,世子此时来提亲,一方面是想着皇上此刻因为太子的事而对他有所歉疚不会在意我的身份,另一方面怕未来若有变动,咱们沈家医馆还有世子府和亲王府护着。”“嗯,是世子有心了,听说前几日皇上当朝大发雷霆直接仗责了劝谏改立太子得言官,恐怕还是觉得太子会无恙吧。”“皇上是觉得小世子带着这毒都活了十几年了,他儿子舞象之年身体强健,如今又得及时救治怎能活不过一个病秧子是吗”沈芃心直口快地插嘴:“他就没想想小世子天性坚忍,十几年都挺过来了,他儿子一年就疯成那样”小世子要是听到未来大舅哥说他病秧子,该气的挠墙了。“皇上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正如小小寒症,成人打几个喷嚏喝点热汤就扛过去了,孩童就可能会引发其他炎症。太子与世子虽中了一样的毒,可世子携毒而生十几年来,相生相克在他体内已暂达平衡,而太子”父亲摇摇头没再说下去。我懂父亲的意思,生来康健的人因为突发疾病的侵蚀,要比先天病弱的人受到的打击更大,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太子正如日方升却遭此重创,得让世子找人给他做心理辅导,否则容易变态啊,自己变态不要紧,但极可能会波及到我们啊。次日清晨,亲王府管家就送来拜帖礼单,彼时我还赖在床上未醒,前院传来嘈杂声,福全引着两个小丫头过来跟我请安,我才吓醒。“是世子爷安排过来伺候未来世子妃的。”福全欢天喜地,“世子爷吩咐了,说平安喜乐以后就是您的贴身侍女了。”身后两个姑娘大约十五六岁,眼睛澄澈,站的规规矩矩,看样子小世子用心挑选过的。平安、喜乐,这是提醒我赶紧嫁过去陪他啊。免了小姑娘的礼,洗漱完毕后,到了前堂才得知管家已将八字取走,我瞠目结舌,这速度也太快了,不过我是被父亲捡来的,生辰八字什么的就用父亲当年遇见我的那一天推算了,小世子心里清楚这也就糊弄糊弄萧家祖先了,三书六礼,一个上午就完成了一半,亏得我是现代人又没有家慈,父亲身为医者对礼教又不过分在意,让小世子就这样钻空子,先前还说要及冠后才将我娶走,如今看来怕是他偷偷变了想法。看着被小世子用绝版医书哄得乐呵呵的父亲和沈芃,后院福全带着两个丫头喜气洋洋整对礼单,连肖康都换了红线绣边的新衣裳忙着将礼物往库房搬算了,大家都很高兴,我也很高兴。三月底,圣旨下,果然不出我所料,小世子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把订婚改成了赐婚,在我满十五岁那天要嫁给十四岁的世子,做六月的新娘了,想想都罪恶。不过显然小世子并不这样想,圣旨下后,他就忙碌了起来,聘礼,采办,嫁衣,发饰,绸带他全要一一过问,偶尔上街都能看到世子府马车的屁股。我应该算是最闲散的新娘了,前堂有父亲沈芃,后院有平安喜乐,店铺有福全,小世子还把肖安换了过来给我做管家。除了内事府来量尺寸外,我整天游手好闲,懒懒散散,把更多的时间花在药房,培养我的细菌。五月初,我试穿嫁衣。两天后被爆出沈家医馆的医女沈童是当朝户部侍郎江景芳江大人家当年走失的嫡长女。又过了几天,圣旨下,命沈童认祖归宗,与世子婚配的沈医女身份已不存在,婚事作罢。前门,停着江侍郎家的轿子,后院,堆着世子送来的东西,医馆内父亲闷闷不乐,沈芃也是欲言又止,此刻,我也不知自己要说些什么,我自己当然更是愿意留在沈家继续做沈大夫的女儿,可是身体的原主应该是希望回江家的吧,最起码也要弄清楚当年“她”为什么会流落到城外。“父亲,兄长。”我上前拜别:“别担忧,我会好好的。”说完我起身带着平安喜乐向门外走去,远处一匹快马疾驰而到,“奕亲王府有令”门口众人皆跪,就我一人站着看着传令的肖泰来到我面前,“奕亲王府有令,命沈医女即刻入府。”肖泰是世子身边暗卫首领,一般情况下,传令这样的小事是不会动用到他的,“前面带路吧。”我说着向前走去,刚迈了两步,江家一位嬷嬷便拦在我面前,那边肖泰的剑已经出了半鞘,嬷嬷颤抖着还是鼓起勇气道:“大、大小姐,如今,已不是沈家医女,这样贸然前往,于礼,于礼怕是不合。”“说的也是,”我俯身将嬷嬷托起,转头看向肖泰温柔道:“肖侍卫,江家嬷嬷以礼数阻我,我怕是不能和你前往了。”话刚落音,肖泰便拔出了佩剑,剑指江家一众仆役,“太妃有令,若有阻拦者,格杀勿论”刚站稳的嬷嬷又脚软地跪趴了下去,我无奈地又将她扶起,“素闻江家最重礼道,听说家主还曾以血谏之,如今不若嬷嬷也学习学习家主,指不定我一样就从了。”当初,我试穿嫁衣,暴露了肩上胎记,世子几次进宫对皇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皇上已经动摇了,让我不入江家仍以沈家医女出嫁,可江家家主江景芳江侍郎于朝堂以人伦血谏迫使皇上收回皇命。我是不信江大人对我这个流落在外近十年的女儿是有多思念的,可世子为此吐了血,那我就得替他出这口气。“大,大小姐,如今,还未,未曾进江家祠堂祭祖,现在,还,还是沈家医女”嬷嬷瘫软在地上俯首。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奴才,这样贪生怕死的嬷嬷,江侍郎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竟有勇气撞柱,想想都替言官们惭愧呢。我笑着未言上了去王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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