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世子才把他的来意告知,自皇上登基以来,每年中秋皇上都会携后宫宠妃近臣们到行宫散心一直待到重阳之后,这段时间皇上也会召宠妃们的父兄来汇报工作并携家眷小住,算是变相的阖家团圆了。“天啊,这样的政策颁布,后宫都疯了吧”顺着世子三言两语的描述,我都能想象的到为了得到这份荣宠,妃子们每天刀光剑影的生活了。“皇上在权术制衡方面很有一套。”世子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道:“今年江侍郎在列”我:“”已经开始消肿的脸,好疼“这皇上可真是,一层层荣耀砸下来,圣人都要疯了。”“是你犯糊涂了吧,圣旨下来以后,你就不会有清净了,躲清静,做梦去吧。”世子没好气地戳了我另半边脸。次日大夫才姗姗来迟,经过一夜的时间,脸上已无大碍,不过经此一事,大家心知肚明,我与江宁容再也没有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了,顺势我也就明目张胆的不去给刘氏请安了,虽有不孝不敬之嫌,但侍郎父亲为了他的前途也不会允许有任何不好的名声传出去的,秋游在即,这几日全府上下三缄其口相安无事。“嗯,这新出的桂花糕点不错,回头给母亲送一些,姨娘和园子里的其他兄弟姐妹都送上一些,让糖铺再研究些新花样出来,给世子府上也送过去。”我翻着账簿头也不抬吩咐着。自上次世子走后又给我送了两个人来,如今我已是福寿两全,平安喜乐,冬霜秋月,四个丫鬟两个小厮,排场很大了。如果没有新账簿就更好了,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本耳边响起世子的话:反正你想清静也不过是为懒惰找借口,如今这南洋的船给了你一艘便是你的产业,账簿放在我那也不合适,让寿全给你稍来,正好清净之余还有点事做。人,果然不能得意忘形,报应即刻就到。前不久我还为自己多了份进账又不用管账而沾沾自喜小心眼的男人惹不起当脸颊嘴角的一切伤痕消失的无踪无迹的时候,中秋节到了,秋游的名单下来了。太子正妃未定先娶侧妃,宠爱非同一般,在皇上默许下,江宁容被太子府的马车接走了,世子效法接走了我,江侍郎乐见其成也顾不得父亲的威严跟在女儿女婿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行宫。七香海晏是仅次于皇宫的一座行宫,在京城西南方向七香山下,天然的大小温泉不计其数,气候湿润适宜香木生长,雾气伴随幽香常年缭绕恍若人间仙境。入了七香山地界一路奇山怪石古树葱茏,三步一哨十步一岗戒备森严,马车缓缓行驶在石路上,骨头都要颠散架了。“真心不知道你们皇家的人怎么都喜欢往郊外跑,是京城不好玩吗还是家里的美姬无趣”我边吐槽边从车厢内壁的小柜子里又抽出一个坐垫。世子倒是在旁边坐的四平八稳一看就是从小练过,面前的四方小桌上还煮着茶,旁边放着几碟子糕点,世子怡然自得的将茶水倒进汝窑盏中,茶点的清香在车内弥漫开,如仙人入画与我手忙脚乱的烦躁形成鲜明对比。“听说西河的花船很是有名,不仅姑娘们美艳无双,还有些船工小厮也都色艺双绝”“是吗我久居深宅内院,不曾听闻。”喝一口茶压压惊。“前几日糖铺小厮给我送糕点,说生意已经做到船上去了,西河花船八成的点心都来自糖铺。”“呃,店里管事有生意头脑”我第六感应器在嘀嘀作响,回答愈发谨慎,悄悄抬眼看过去,对面仍在慢条斯理地品茶,脸上似笑非笑,笃定了我一定会往陷阱里落。“因为船工俊秀而将糖点以最低价兜售建立长期合作,糖老板还真是有生意头脑。”“噗咳咳”我赶紧放下茶盏,什么,我承认,当时我是随口夸了句花船上都是高颜值员工的事。觉得这花船的老板也是个厉害的,很是知道始于颜值陷于才华的精髓,客人多是些享受红颜知己在旁添香这种诗情画意的鸿儒墨客。可听世子的解读再加上方才我开始说的话,似乎就有了一个好色之徒动机不纯的感觉了。“咚。”世子将茶盏放到了木桌上,轻轻的一声却似乎隐藏了些许不满,我福至心灵赶紧拉过厚厚的坐垫越过小桌蹭到世子身旁紧靠着他坐下,随即世子就皱着眉头歪靠在我肩上。“不舒服吗”桂香浓郁又屈居近乎密闭的马车中,我有些担忧地抬手抚上他脸颊,方才见他正襟危坐一脸自如的还以为他习惯了,恐怕以前无人与他同车便是这样忍过来的。世子闭着眼嘴角带着笑意拉下我的手,“我又让你心疼了,是吗”手心汗津津的,我的手被他抓着撩开外袍隔着里衣放在心脏处,感觉掌心下规律的跳动,呼吸也不紊乱,我才放下心来,侧头看到世子高挺的鼻梁,轻轻闭着的鸦羽般的长睫和带着笑意的容颜突然心好痒。世子的手还按在我手背上放在他心口处,我捏着他的指尖带着他的手悄悄滑走世子睫毛轻颤,像不安的黑蝶受到惊吓张开了翅膀,靠在肩上低垂的脸颊顿了一下带着幽深的瞳眸扬起看过来,呼吸乱了一拍拂过我的耳垂,唇,就在咫尺“哗啦”小木桌被世子无意间踢开,桌上的茶具翻到在车里,我怕他碰到茶炉烫到自己便把他往自己怀里揽了揽。“阿童”世子不满地喊我,晶亮的墨瞳全心全意映照着我,嫣红如胭脂般从眼角晕染到了脖颈。“来了,来了。”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内一片静寂,不一会便有侍卫来报说已抵达福园,三品及以下官员和家眷都被安排在此处,我被平安扶下马车等着江宁容一道,远远看到她被两个贴身丫鬟扶着,身后还跟着两个眼生的,想来是太子送的。我没有多想静静等着她靠近,只是暗自诧于她的步履缓慢,有些孱弱看来也是不适应马车的颠簸,直到一同步入院门,我一瞥扫到她眼角未褪的红痕似曾相识。此刻,手袖中折叠整齐的帕子里的粘腻凉凉的传到手腕上,我难得的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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