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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以晨隐去穿越的事情,将纳康蚺部发生的事情叙述一番,说着凶徒如何杀人,因为神谕又发生了什么残忍的事。

    可是这样一来,他的出现就显得非常突兀,见识到古人对神的狂热后,他实在害怕穿越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会让他被抓起来烧死。

    “我在神庙里呆了两天,确定他们已经离开后才出来,我怕那些人还会再回来,就想做些机关阻挡。我在神庙的深处找到一个废弃的机关,用了很久把它修缮好,才稍稍安心躲在那里。直到你们出现……山庙里光线不好,那些人的样貌我分辨不清,可我能认出他们的衣服,为首的那个,穿的衣服和你们很像,我以为那些人又回来了,就把机关启动了。”

    说到这里,城郊尸体的来源已经基本能确定,就是蚺部被杀的村民,从他的话里知道那些人带走了纳康神谕后便屠村,而后在吴以晨躲进神庙后后,那些人将尸体扔进了蟒山的山涧中,若非最近暴雨不止山洪爆发,这些尸体就会永远埋在蟒山深处。

    祁烁拍拍吴以晨的肩膀以示安慰,这少年看着文文弱弱便知是娇养出来,哪里经历过这种惨事,之前一直不肯说话,想来是被吓得不轻。段迹尧则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问题:“你是怎么出现在蚺部的?官府之人进入蚺部都要经过土司的允许,你一个瘦弱少年是怎么躲开守卫进入的?”

    “我……”吴以晨虽然料到他会这么问,却还是忍不住顿了顿,“我是失足落水后,被河水冲进蟒山的。”

    段迹尧显然并不相信:“既然你是山外来的,又怎么会认识蚺部的神谕?”

    吴以晨连忙辩解:“那是我家乡的东西!那就是个普通的乐器,根本不是什么神谕……”

    “你家乡?你的家乡在哪只有你知道,到底有没有神谕也只有你知道。”段迹尧打断他。

    “我……”

    “你既不是纳康人,也不是大宸人,看相貌也不似番人,所以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段迹尧咄咄逼问,“你说行凶之人穿着与我们相似,可你也说当时光线晦暗并没看清,所以你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段捕头。”锦衣公子忽然发声,将有口莫辩的吴以晨解救了下来,“你们要查的是尸源,如今尸源已经有了结果,凶手的身份也有了线索,也算是意外收获,剩下的事情是该你们自己查了吧?”

    段迹尧冷笑着转身,眼神不善地看着自在摇扇的男人道:“他是这案子唯一的活口,可能是证人,也可能是凶手,既然知道凶案一事归我们,那公子还是别插手的好。”

    一旁的侍从面露不悦,那公子刷的一声收回折扇,迎上段迹尧不算和善的目光,亦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道:“段捕头以为我把人拦住是为了日行一善吗?”

    段迹尧眉头微蹙,锦衣公子淡淡道:“人,你们没看住被我找到,自然就是我的,段捕头是要从我手里抢人了?”

    祁烁感觉到段迹尧的怒气,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他赶紧握住段迹尧的手腕,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对那公子道:“此番,还要,多谢这位,公子。只是,这少年,实在重要,还,还请公子好好照拂。”

    那公子收回冷冽目光,冲他微微一笑道:“好说,我只想解决我的疑问,不会为难他。”

    祁烁微微颔首,拉着怒气冲冲的段迹尧告辞离开。

    那随从抱拳告退,屋里只留下锦衣公子和吴以晨两个人,脖颈上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被暴力对待的阴影还没过去,又被那公子恐吓了一番,吴以晨见他一抬步,便禁不住瑟缩一下往床里侧躲了躲。那人无奈地揉揉鼻尖,直面恐惧的法子的确让吴以晨开了口,但很明显方才那番刺激,让他恐惧的对象变成了自己。

    吴以晨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冷静,对凑过来的那人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那公子看着他片刻后说道:“半月之前在京城,民间有一异人自称是天人使者,言说京郊重山深处有神谕降世,闹得京城中沸沸扬扬,百姓争相涌去观看,那异人却说此物是要进献给陛下的,此事传到朝中,陛下便命礼乐司将神谕收下留作后观。”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副卷轴,随着卷轴打开,画面中赫然就是水墨画就的钢琴。再次见到它,吴以晨心情复杂,他想不通这样简单的乐器,怎么就会引的血流成河。

    那人问道:“这便是那神谕,你说的纳康神谕,也是它吗?”

    吴以晨点点头,他继续说道:“你能确定两个神谕是同一物吗?”

    吴以晨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同一个,这东西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它就是出现了,既然它能出现在这里,会出现另外一个也不是不可能……”

    那公子收回卷轴不再做声,二人沉默片刻后,吴以晨试探着开口:“你就不好奇我是从哪里来的?我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你也肯相信我?”

    那公子道:“我只想知道我要的答案,别的问题不归我管。”

    吴以晨讪讪闭嘴,默默离这个城府颇深的男人远了点,男人抿唇笑了笑,而后忽然想到什么说道:“那异人献神谕时还进献了一位仙子,说这仙子能够解释神谕。”

    吴以晨眼睛一亮:“仙子?尼亚还活着?”

    锦衣公子盯着吴以晨若有所思,直到吴以晨被盯得背后发毛,才听他开口道:“不,那仙子是位少女。”

    吴以晨失落地垂下头,锦衣公子道:“若真如你所言,尼亚知道如何奏琴,那对那些人来说他还有些用,他不一定会有事。”

    低垂的脑袋点了点,可见吴以晨的情绪并不好。

    眼见着外头已经暗下来,锦衣公子理了理衣摆道:“我的问题问完了,你就留在这里休息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那公子甫一开门,便见段迹尧靠在门外回廊上,见他出来便抬了抬下巴道:“聊聊。”

    凌冽山风被树丛割碎,吹在初夏的庭院中倒十分凉爽,石桌前两人相对而坐,段迹尧看了看头顶的一弯弦月感慨道:“听风赏月最是风雅,可惜了,缺壶酒。”

    锦衣公子展颜一笑朗声喊道:“王若彬!”

    回廊尽头破风声响,那人伸出左臂将飞来的酒坛稳稳抓住,不等段迹尧惊讶就听破空之声又响,他伸手接住丢来的酒坛,那公子笑笑随手拍开封泥,段迹尧道:“功夫如此高强,阁下还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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