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一切的动荡仿佛都安定了下来,祁烁去了绛县不能回来,段迹尧整日里泡在酒肆饮酒作乐。自从知道流渊知道尼亚的行踪,吴以晨每日旁敲侧击的想从他口中套些话,可无奈这人是个比狐狸都精明的,是真真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最可气的是最近这段时间连王若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想换个人问问都找不到。

    然而对吴以晨而言更可怕的不止这些,还有……

    “哎呀!你要去哪里呀!晨公子~~”馥鸳楼后花园中,娇容握着团扇把人拦在回廊下。

    吴以晨绝望呐喊:“你别过来呀!!”

    园中石亭上饮茶的流渊显然对这场景见怪不怪,淡定弹琴饮酒丝毫不为所动,吴以晨奔到他身后,语气颤颤威胁道:“你!你别过来了!!”

    娇容步步逼近语气不解:“晨公子这是何意呀,奴家带公子去前边听曲儿去,也省的闹嚷嚷地再扰了三少爷弹琴的雅兴。”说着伸手拉住吴以晨的袖子,“来嘛来嘛~”

    “我不去!!!”吴以晨连连后退试图拉回袖子,可娇容力气颇大,二人拉拉扯扯眼见着吴以晨被拉走,流渊伸手抓住他的腰带把人拽回来,对娇容道:“你就不能换个人逗逗?”

    见流渊插手进来,娇容不悦地放手,吴以晨结结实实坐在了地上,娇容撇撇嘴:“就这么一个人能陪奴家,您还不让我逗逗啦!若彬公子又不在,我也不敢跟您造次不是,”

    吴以晨嘶嘶地揉屁股,流渊开始后悔没将人早早送走了。

    月门处有人喊着娇容的名字,花魁娘子起身整整发髻,身姿袅娜冲吴以晨眨眨眼:“奴家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待会再来找公子呀~”吴以晨脊背发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亭中又只剩下他和流渊两个人,好在流渊专注弹琴并没看他。专业使然吴以晨不自觉开始打量他手中的琴,看上去有形制有些像古琴,弹奏时也只用手指,那琴声音低沉连音色都很像古琴。

    “看什么呢?”流渊忽然开口,把人吓了一跳。

    吴以晨挠挠头:“这是,古琴?”

    流渊看他一眼:“古琴?”

    吴以晨忽然意识到,这里的叫法可能不一样,便问道:“这琴叫什么?”

    流渊似笑非笑打量了他一会方才开口:“瑶琴。”

    吴以晨点点头,古人称古琴,也叫七弦琴,瑶琴。仔细打量着琴身上的木纹,流渊问他:“你为何叫它古琴?古字,作何解?”

    “额……”吴以晨嗯了半天,“就,在我家乡也有和这个一样的乐器名叫琴,因为它流传了上千年,所以大家都习惯称呼它古琴。”

    “看上去你对音律颇有研究?”流渊看着他。

    吴以晨抓抓头发:“倒也,不能这么说,我熟悉的音律大约在这里解释不通,我擅长的乐器……你们也不一定能听得懂。”

    流渊问道:“你擅长何乐器?”

    “额……”吴以晨试探着开口,“钢琴。”

    见流渊眉头角高挑,不等他发问吴以晨便自觉解释道:“这个乐器也不是我们本民族的乐器,它来自大洋彼岸的西方,它的律制和我的民族并不相同,不过在我们那里文化交流非常密切,整个大环境都是融合的,所以就算它不是我们民族的东西,也还是有很多的人喜欢学习它的。”

    流渊伸手拂过琴弦道:“这钢琴,是个什么模样?”

    吴以晨暗暗咬着下唇,踟蹰片刻后道才开口:“其实……神谕……”

    还不等他说完,月门处传来一阵闹嚷,转头就见娇容费力扶着一人走进来,冲他们挥手便喊着:“三少爷!段少爷,段少爷他……”

    段迹尧脚步虚浮,显然醉的不轻,看见迎出来的流渊和吴以晨,果断选择倚在吴以晨身上,口齿不清地说着:“我……我问到,跟尹……嗝!宏伯去蟒山的,是哪些,人了……”

    话音刚落便一歪脑袋,醉昏了过去。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倒在一米七五的少年身上,吴以晨瞬间腿一软,二人交叠着摔进了花坛的一堆杂草中。

    娇容惊呼一声,连忙叫来几个龟公,帮忙把醉的不省人事的段迹尧背上三楼,吴以晨嘶嘶吸气,一瘸一拐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身后连蹦带跳的少年,流渊自觉伸手,吴以晨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那只手。

    流渊道:“不要扶?”

    吴以晨果断摇头,流渊耸耸肩转身走开,当真是干脆利落,吴以晨只好拖着锦衣长袍连蹦带跳赶上三楼,之后便瘫在坐塌之上觉得自己好像死过一次。

    段迹尧借着之前没能请客的由头,连着几日请尹宏伯手下的捕快吃酒,只为了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些话,终于等到那些人放松了警惕,将他们灌醉问出了他一直想知道的话。吴以晨和流渊守着段迹尧半天,给他灌了醒酒汤后又吐了三四回,半夜里这人才算清醒了过来。

    流渊伸手在眼神迷离的人眼前挥了挥:“段迹尧?”

    吴以晨看到他眼神还在发直,赶紧递过去一杯茶水,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段迹尧扶着脑袋用力摇了摇,挣扎着下床站好这才开了口:“我,我查到和尹宏伯去蟒山的是哪些人了。”

    流渊强压怒火:“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这边话音未落,娇容砰的一声推开门,慌张闯进屋里:“少爷!今日那账头儿又走了一比,人我查到了就在楼下,我已经让兰香去把人拖住了!”

    流渊怒极反笑:“都说了让你们不要掺和,你们一个个可真是不怕死啊,都嫌命长不成!”

    娇容和段迹尧自觉跪下告罪,坐在床边的吴以晨这才察觉到气氛不对,顿时觉得屁股底下生了刺,站起来也不是继续坐下去好像也不合适。

    娇容叩首:“这条命本该就是少爷的,如今不过是为少爷做些事,莫说只是危险,就是当真要奴家性命,奴家也在所不惜!”

    面色惨白的段迹尧撇撇干裂的嘴唇回话:“祁烁还在府衙任职,不把事情解决,他有危险怎么办。隐患终究是隐患,一日不拔出一日就不得安宁不是?”

    外出许久的王若彬匆匆推门进来,被跪了一地的人吓一跳:“怎么了这是?”

    先前的安排,已经被这几个不听话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搅和的乱七八糟,流渊一个头两个大,这么看来坐在床边骨碌碌转眼珠子的吴以晨倒是可爱多了,至少不给他添乱。

    段迹尧知道他气的不轻,便主动开口:“当时和尹宏伯同去蟒山的捕快有六个人,都是一直跟在尹宏伯身边的。那些人武功稀松平常,平日里欺负百姓都只敢挑软柿子捏,指望他们屠村应该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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