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试的日子很快到来,所有乐师集中在皇宫门前的看台之下,京都的百姓们更是满怀热情,早早就挤满了整个广场。

    吴以晨本以为文柏什么都不会,想看看他怎么出丑,正巧文柏排在他前面比试。

    于是吴以晨便被他一手好箫惊艳到了,箫声呜咽,仿若沙漠薄雾之中初升的月亮,起初还是月笼寒纱,箫声高亢起来,便如薄雾消散,一轮圆月挂与碧蓝天空,尽显大漠的广袤苍凉。

    轮到吴以晨上台,他先横过竹笛试了几个音,接着笛声一响立刻便惊呆了所有人,曲子的速度和演奏方式,与现在广为传播的大不相同,其中展示出的许多技巧,都是这个年代所没有听过的。

    吴以晨猜到了现场会有这样的反应,听了这么久乐师们的演奏,他发现这个时代音乐的曲调和节奏构成相对简单,他选的这首《五梆子》节奏轻快和技巧上难度很大,现代人对于乐器的开发已经到了极限,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这样的旋律节奏,还有演奏的方法,都是非常新鲜的,所以很容易就能将听众们吸引住。

    此时,看台不远处的茶楼二楼雅间,身材高挑纤瘦的宫装美女,正凭栏依靠在床边的美人靠上,一手撑着下巴对屋中的人说:“你说的就是他啊?这吹的可以啊!一听就是名师教出来,不可能是没学过的样子。”

    屋中之人走到她身后,真是流王爷流渊,听着看台之下喝彩的百姓,他不禁蹙起眉头来。

    美人儿凉凉道:“原本设了三道坎就为了限制一下,可是没想到人家还有这本事吧?”

    看台之上的少年笑的眉眼弯弯,流渊沉默下来。

    文柏更是惊讶不已,他想到吴以晨吹的很好,只是没想到他会吹的那么好。

    吴以晨红着脸跑到他跟前,乐颠颠问道:“怎么样?我吹的挺好吧!”

    文柏别别扭扭说道:“还……还行,就那样吧!”

    吴以晨眼神鄙夷地撇撇嘴:“你懂个屁!”最近大约是和文柏混熟了,知道他也就是嘴上凶一点,其实人挺好,所以吴以晨也不太怕挨揍,敢跟他放肆了。

    二人这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斗着嘴,只听耳边有人小声惊呼,二人抬头看去,便见青竹一身白衣散着长发,怀抱瑶琴走上了看台。

    青竹伤势还未痊愈,脸色苍白看上去我见犹怜,他席地而坐开始演奏,看上去就非常赏心悦目。

    茶楼之中的美人问了句:“这青竹是何人?”

    屋中随侍的王若彬说道:“是京都南馆出来的。”

    美人了然的哦了声:“那就难怪了,琴虽弹得不错,可太过花哨了。”

    流渊评价道:“过于刻意想出头,目的性太强了些。”

    王若彬说道:“这位青竹公子今年已经二十八了,这个年纪在南馆之中早就待不下去了,想来也是太想求得这个位置了。”

    美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不管怎样,太过刻意总让人觉得有问题,麻烦王公子去查查这青竹的来历呗?”

    王若彬下意识看向流渊,见他点头这才抱拳退下。

    初试的结果不出意外,文柏和吴以晨都入围了,青竹自然也进入了下一轮的比试。

    这一次的筛选滤掉了大多数的人,原本满当当的官驿,一天之内空了下来。

    吴以晨和文柏在大厅吃饭,发现有人不停地在看他,敏锐如文柏,一个眼刀把那人吓得直哆嗦,那人颤颤巍巍走上来,磕磕巴巴地开口:“请……请问,你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还有,你那个转音是怎么吹出来的啊?”原来是个粉丝啊!现代社会的社恐死宅吴以晨觉得感动无比,没想到在这样的时代里,居然收获了他第一批的粉丝!然而文柏却因为总有人围着吴以晨,感到烦躁无比,平白无故又让他多了很多工作量!

    一身素衣白裳的青竹走下楼来,文柏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他却毫不在意,冲文柏笑笑走到他们对面坐下。

    青竹主动开口向吴以晨道喜:“恭喜你呀,能进入下一场的比试。”

    吴以晨微笑着点头:“谢谢!也要恭喜你,你也进入下一场的比试了不是吗?”

    青竹则摇头神神秘秘地凑近说道:“我耍了些小伎俩的。”

    吴以晨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只见青竹拉了拉头发道:“打扮的好看,也能吸引人啊!”说完二人齐齐笑了起来,文柏则是无语地在一旁翻白眼。

    二人笑够了,青竹诚恳道:“你吹的曲子很特别,大宸好像没有听过这样的音律,这旋律是哪里的啊?”

    吴以晨支吾了一会说:“他也是大宸的旋律,不过有一些小小的改编,之前只是个简单的曲牌而已。”

    二人就这么聊着音律的事情,文柏则在一边听得直打哈欠,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青竹没什么好感,总觉得这个南馆头牌出现的有些奇奇怪怪。吴以晨看出他的冷漠,刚想劝劝他说说话,却被他一个眼刀吓回来,只好讪讪闭嘴。

    青竹倒是十分会看眼色,见此情形便笑笑向他们告辞,起身回房间去了。

    礼乐司在忙着准备第二轮的筛选,此次筛选过后,获胜者便能获准进入这里,用神谕演奏为最后一轮选拔做准备。奈何礼乐司地处内廷禁宫,距离后妃们的后宫非常近,此时涌进如此多的人,安全保证就让礼乐司众人忙的焦头烂额了。

    可前朝同样的,不那么安稳。

    西南军中有信传来,言说将军曹俊茂带兵剿匪途中,路遇悍匪伏击,与带兵校尉及军队不幸罹难。

    翌日早朝。

    信国公蒋昭华先是称赞了一番曹俊茂的功绩,再哀叹西南土匪凶悍。皇帝下旨抚慰曹氏一族,并厚葬曹俊茂。

    心中坦荡者便只觉得这不过是一场意外,然而在心中有鬼者眼中便不是如此,一个月前西南道会州刺史李开年暴病而亡,一个月后西南军中守将又突遭意外,两次事件牵连这两位官员,又都出自西南,这其中隐情不免让人难以揣测。

    更让人觉蹊跷的是,曹俊茂死讯传出当夜,被扣在礼乐司,进献神谕那人便意外身亡了。

    笃政殿中。

    流渊正与庆华帝对面而坐抚琴,万中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冲二人拱手道:“陛下,王爷,礼乐司传信来,那进献神谕的人……死了。”

    流渊动作瞬间顿住,庆华帝皱眉道:“怎么死的?”

    万中思索着回话:“听说,是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先是闹了肚子,再就是呕吐不止,传太医去看还不等太医到,人就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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