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凌独自一人走过垂花门,远处的瀑布声愈加清晰,几条锦鲤自水中激荡起,溅起无数朵水花,大有一跃龙门之势。

    南宫涛就等在亭子里,他本人背对立,花凌的角度看,只能瞧见他身着水绿色锦衣,身形修长健朗,手中一柄绘制山水风光图的折扇一下一下、漫不经的敲着手。

    一旁琉璃玉石的桌案上,堆满了大包小包的东,一看便知是他带来的见面礼。

    “南宫涛。”花凌叫他一声。

    南宫涛身体一僵,继猛地转身朝他看过来,眼中写满了不加掩饰的欣喜和激动:“花凌!”

    花凌走近亭子里,和南宫涛了两句体己话,对于当年萧启洲和南宫堂之间的斗争,拿了南宫涛做牺牲品,花凌里终究是对不住他。

    可南宫涛像没没肺似的,对这种事完全不在乎,一边将礼品展现给花凌看,一边大张旗鼓的介绍这些礼物的珍贵和作用。

    “你大病初愈,这些是给你补身子的。”南宫涛着,“看起我就全收下。”

    话到这个份上,也由不花凌拒绝了。

    俩人又闲聊了两句,花凌起南宫堂的近况,南宫涛只很好,与此同时,丫鬟给奉上茶饮和点,南宫涛端着尚品铁观音抿了口茶,突兀的道:“十方神宫那位,最近可好?”

    萧烬就像一支箭,每提起一次会穿越千军万马直取花凌的首级。他原本沉如冷泉的瞬间颤了一下,故作无事的回应道:“还可以。”

    南宫涛轻轻吹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梗:“我在山脚下看见他了。”

    花凌怔了怔。

    “他也看见我了,还凶神恶煞的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南宫涛一手端着茶碗,一手竖起食指抵在嘴唇上,竭力模仿着萧烬的神态,“看来,你离开十方神宫之后,他就一路跟着你呢!”

    花凌乱如麻。

    “我过去他在这里干嘛,他警告我不许跟你,不然小我全家。”南宫涛失,“萧烬这人,怎么威胁别人只会灭全家啊?”

    花凌跟着干巴巴了下:“词穷吧。他不让你,你还?”

    “男子汉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南宫涛眉飞色舞道,“他,害怕你发现他的存在会扭头就跑,他只想远远看着你,绝对不会扰你。”

    花凌垂下有些昏芒的目光:“他……”

    南宫涛突然断:“刚开始我挺不服气的。”

    花凌微愣:“么?”

    南宫涛毫不修缮的道:“我和萧烬是敌啊,在争你抢你,虽然你身体力行处处躲着萧烬,回避萧烬,但我感觉到,若在我二者之间做选择,你肯定选择他。”

    南宫涛失道:“你讨厌萧烬,总好过对我连讨厌懒讨厌,你对我是真真正正的无感,既不爱也不恨,我有自知之明。”

    花凌知道他没完,便静静听着。

    “我嘴上不,其实里超级不爽,虽然我劣迹斑斑吧,但论起对你的爱,我有信可以超过萧烬。只要你给我个机会,我肯定能。”南宫涛自嘲的,“直到我听了仙魔大战的事,你毫不犹豫的去替萧烬挡杀招,其实我一开始就输了,嫉妒有么用,不服有么用。”

    “后来,我在知萧烬修魔道,用无瑕在极盛之日救了你,又把你带到十方神宫精照料,真的,就连我这个敌嫉妒不下去了。”

    南宫涛神落寞的放下茶碗:“那段时间我特意去十方神宫做客,我想看看萧烬是怎么对你的,男人嘛,喜厌旧是常态,人久病床前无孝子,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到么时候,等对你累了,腻了,厌倦了,我就正好把你接走,趁机会好好讽刺他一番。结果,人家照顾的乐此不彼,别腻了,就连半点不耐烦没有,每天给你煎熬熬粥,坐在床边陪你话,天气好的时候抱着你到外面晒阳……我对我亲爹没那么好过。”

    “我以为他最多坚持一个月,结果一年过去了,我赌他最多年,结果……这样的日常重复重复,重复了整整一百多年。”

    南宫涛:“他真的很爱你,若你也爱他,就不要错过这个人,这世上能为你不顾一切,掏挖肺的人,能有几个呢?”

    冰凉的茶水顺着咽喉滑入胃里,胃在极度慌乱和忧虑中紧缩了起来。

    是啊,一个真对自己的人,除了萧烬,还能找到第二个吗?

    同爱之人过一生,又或是狠拒绝,自己孤独终老。

    即使人易变,但那又如何呢?至少当下的萧烬是真的,至少他把握住了此时此刻。

    “认定了的人要紧紧抓住,别放手。”南宫涛着端起茶碗,“不要让自己后悔。”

    花凌中触动。

    是啊,他不是那种认准了之后,就不顾一切宁死不屈的人吗?么时候变这么优柔寡断婆婆妈妈了?

    前世的撞破南墙不回头,毅然决然的逆天为,那时的魄力丢到哪里去了。

    不自禁的嘲出声,花凌无奈摇头,举起茶碗和面怀微的南宫涛碰杯:“谢谢你。”

    他曾担将来后悔,宁愿现在饱受煎熬。

    可换个角度想想,人生若像一张施工图纸那样,一步步计划好了,算好了去过,那样有何意趣?未来不就是因为无法预算,才惊动魄、才相映成趣吗?这般杞人忧天,瞻前顾后,苦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萧烬。

    抛开那些担忧,质自己此时此刻的内,花凌不禁醍醐灌顶,其实他早就有了答案。

    在无道破的那一瞬间,答案就很明显了。

    花凌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很久,随后他起身,也懒去点蜡烛,屏风上拿来衣服穿上,正要出门,忽然一个小弟子在外叫道:“先生,夏玉掌门来了。”

    花凌很是意外,窗户看去,果然瞧见夏玉一路小跑的进院子,几个箭步跳上台阶。花凌忙迎出去,见夏玉风尘仆仆的模样,还以为断剑山庄出了么事儿,结果夏玉好整以暇的摆平被风吹乱的衣服,妆模作样的梳了梳凌乱的头发,正襟危坐,朝花凌使眼神道:“坐下。”

    花凌搞不懂这小屁孩又闹么幺蛾子,乖乖配合坐下,:“更半夜跑来水鹿城,又怎么了?”

    夏玉:“你一定要认真的、严肃的听我。”

    花凌感到莫名其妙:“到底怎么了?”

    夏玉目光炯炯的看着花凌,一下子没绷住,肩膀塌了下去,他实在不擅长装作“牛逼轰轰”的模样,随即拿来茶杯灌了一肚子水,才慢悠悠的道:“那天咱俩离开十方神宫,我不是让你先走吗,我回去找了萧烬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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