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他所料。
“还没吃午饭吧？”萨默直截了当道。
奥尔德斯缓缓回过神，还没来得及疑惑为什么队长会知道这事，就下意识点了点头。
“正好，我也差不多该吃下一顿了。”萨默转头看向餐饮区，下午四点本就不是吃饭高峰期，今天更是罕见地一个人都没有，“边吃边聊，怎么样？”
奥尔德斯再次点头，心里默默感慨，队长的时间安排里从来没有早中午饭，只有“下一顿饭”。随心所欲，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开吃，暂时从忙碌中解脱出来，给自己一点放松的时间。然而，今天队长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话说回来，他仍然没想明白，队长怎么能一眼就看出他没吃饭。
大概是因为他当时是一副饿到要吃人的表情？也没有那么明显吧？但愿没有。
这样稀里糊涂思考着，奥尔德斯机械地跟着萨默来到点菜屏幕前，随便要了一份最普通的正餐，付了点数，又跟着萨默来到角落处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他今天又起晚了。
打败屠夫，意味着新时代的开始，需要新面貌新气象。
所以，奥尔德斯发誓，自己一定要按时起床，规律作息，万万不能再出现险些迟到的情况。
然后今天就又睡过了四五个闹钟，更可悲的是，奥尔德斯这个人不怎么爱吃零食，只有看电影或者纪录片的时候才偶尔吃。因此，上次买的一批物资早已消耗完毕，他却根本没注意到。等他意识到没时间吃午饭了，忙乱中打开橱柜的时候，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两块巧克力。
奥尔德斯非常绝望。于是，在饿死和上班迟到两件事之间，果断选了前者。
死要面子活受罪。
萨默发现他的时候，他早已在之前的四个小时里把自己批评了千百次，现在倒是懒得继续自省了，只是处于一种大脑放空的呆滞境界。
不多时，诱人的香气就从取餐口飘出来，奥尔德斯的眼睛终于亮了亮，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我去拿。”萨默撂下这么一句，起身快步向香气的源头走去。
三级身体就是方便，同时端两个托盘一点不费力，还能轻松保持平衡。
“谢谢队长！”奥尔德斯欢天喜地地接过自己的午饭，或者说是下午茶，以尽可能斯文的方式开吃，间歇中还不忘来上一句：“那个…容易睡过头的毛病，我一定努力改正。”
萨默点头表示赞许。
见队长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奥尔德斯也就不多废话，两人在寂静中各吃各的。
没过几分钟，萨默就火速结束了战斗，悄无声息地把餐盘餐具收拾好，又坐回奥尔德斯面前。
和队长约会共进午餐，或者任意什么餐，约等于邀请人家看你吃饭，奥尔德斯心想。
他抬眸看向对面，发现对方正在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吃饭的过程，视线交汇后又姗姗移开目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其实，队长先生好像永远都处于若有所思的状态，有无穷无尽的事情要思考。
为缓解尴尬，奥尔德斯只得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开口问道：“据说，屠夫在临死前是满面笑容的，是真的吗？”
不能这样白白浪费队长宝贵的时间，即使对方心甘情愿陪自己吃饭，也得找点话题，而不是让对方无事可做坐在那里发呆。奥尔德斯想。这个问题应该不会让队长为难吧？毕竟是斩杀屠夫的细节，回想起来应该满腔热血才对。
然而，萨默还真没看见屠夫临死前究竟是怎样的表情，因为他面前竖着一面巨大的防暴盾。他也没什么奇怪的癖好，所以没有仔细询问那些将屠夫围攻致死的同伴。
说起来，最近大本营里确实有这样的传闻。至于源头是哪里，是真是假，连他这位金字塔百科全书都毫无头绪。
这…回答是也不是，回答不是也不是，选择恐惧症队长先生开始纠结了。
奥尔德斯见萨默陷入犹豫，不禁诧异，只好自问自答：“我想应该是真的，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那家伙应该是那样的性格。”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奥尔德斯往嘴里塞了一口食物，快速寻找下一个话题。
萨默终于决定不瞎扯谎，干脆实话实说：“其实我也没看见他临死前的样子，所以没办法回答个问题。你说得对，屠夫就是这种疯疯癫癫的性格，会笑着死去也不奇怪。”
奥尔德斯连忙点头。
“我可以帮你问问其他高层，他们之中应该是有人知道的。当时场面混乱，我也不知道是谁给出的最后一击。”萨默继续说道。
“啊，不用了，我就是有点好奇。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就是在随便找话题缓解尴尬而已！奥尔德斯在心里暗自叫苦。队长怎么总把奇奇怪怪的事当真。
“没事。也是为了控制一下和平派中的各种谣言。”萨默平静道，“最近传出各种奇奇怪怪的版本，比这离谱的多得是，也该发出个官方版本满足大家的好奇心了。”
但是，官方版本也不包括全部真相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奥尔德斯这才放下心来，还是队长心思缜密，想得周到。
“屠夫的遗言…你是不是也听说了？”萨默接着这个话题提问。
“啊，是的。据说是‘阿瑞斯，你赢了’之类的。”奥尔德斯如实招来。
“这个是真的，我听见了。”萨默笃定道，“尽管他的声音很微弱，毕竟是处于那种…气若游丝的状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确实听见了。可能是那一刻太安静了吧。”
总觉得队长是在企图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毕竟是特别搜捕小组的领导者，若是什么事都一问三不知，那不就成了笑话了，奥尔德斯想。
可是，队长他没看见屠夫临死前的样子，却听到了他的遗言？这是怎么回事？
是当时场面太混乱了吗？不像是，队长这么谨慎的人，视线应该一直聚焦在死敌身上才对。而且连气若游丝的遗言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应该身处于离屠夫很近的位置吧？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视线受阻。离得很近，有夜视镜，即使没有夜视镜，队长这个人的夜间视力也不同于常人，视线能怎么受阻？总不至于是被树木之类的东西拦住。
完了，奥尔德斯越这么琢磨下去，就越找不到合理的答案，然后又更加好奇，继续思考，成了个死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