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就要在这里睡觉。”粉发青年执拗道,“我喜欢躺在星空下的感觉。”
“…”这种约会场地被占据的感觉可不太美妙,但看在查德经历了这么多的份上,奥尔德斯也就没再和他置气。
好在查德终于良心发现了一瞬,故作无意道:“好饿,我要下去吃顿夜宵。”
说完就向他们摆摆手,一溜烟地蹿下去了。还不算无可救药。
天台上只剩下萨默和奥尔德斯两人,静静思索查德之前的话语。
奥尔德斯知道萨默和麦伦先生的关系很复杂,萨默看起来不是很悲伤,只是若有所思。
“至少他们不是主动离开的。”许久之后,萨默轻声道,“我们没有被抛弃,只是被迫接下了火把。”
奥尔德斯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只好点头表示认可。
萨默的目光凝滞了一瞬,忽然转向奥尔德斯:“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奥尔德斯有点不好意思:“只是个巧合而已啦。我又不是什么超人。”
“嗯。但愿如此。”萨默低声道。奥尔德斯没听到后半句。
“总之,也谢谢你对我付出的一切。”萨默目光真挚,“这次是以私人的名义。”
“也谢谢你坚持下来,才让咱们得以相遇、相爱。”奥尔德斯也说道。
两人这么谢来谢去之后,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怎么搞得像庆功会一样。”奥尔德斯调侃道。其实…也挺像某种仪式的,不能细想。
空气再次沉静下来,队长先生和吉祥物先生十指相扣,倚靠在一起欣赏和平派的夜色。
他们的心情倒不是很急切,反正明天爬塔行动开始之后还是一组。愉快地享受这一刻的共处时光就好,没什么特定的目标,也没什么设计好的活动。
安静了一阵之后,奥尔德斯和萨默聊起上面那些世界,还有他曾在房间里找到的那页笔记。
海洋与群岛、极炎领域、风沙荒漠…这些神秘兮兮的地名总是很能引起奥尔德斯的憧憬,听起来又那么地遥远,仿佛永远都不会触及。此刻,它们却近在咫尺,就在那漆黑的天际之上,就像他们头顶的星空那样“触手可及”。
奥尔德斯侃侃而谈,畅快地表达着自己对上层世界的幻想,像是积攒了很久的想法忽然开闸泄洪,霎时间充斥在他的脑海中,一时容不下其他。他的语气也很轻松,不像是即将参与一场决定和平派命运的行动,更像是要和队长先生一起度蜜月,话音中带着隐隐的期待。
萨默耐心听着,偶尔发表评论,或是温和地纠正奥尔德斯逐渐离奇的思路。
他俩谁也没想到,曾经的禁忌话题,竟然也可以变得这样自然而浪漫。
萨默轻轻握着奥尔德斯的手,感受着身旁人略高的体温,也享受着这种皮肤相贴的感觉,像是两人的命运被紧密联系在一起,再也不会分离。
不过是几个月以前,他还在担忧奥尔德斯会不会因厌倦而抛弃和平派、踏上一条诱人而艰险的道路,像是许多前队员那样一去不返。
几个月之后,他居然在和奥尔德斯一起畅想上方世界的模样,一起对爬塔行动做出策划,同时也看到奥尔德斯毫无保留的兴奋模样,仿佛可以化解一切隔阂。
萨默不会对曾经的烦恼感到后悔,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很难改变。即使重来一次,他也会萌生同样的想法、产生同样的情绪——对喜欢的人的矛盾情绪,既不想与他分隔又不想限制他的自由和道路,这其实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不过是他们所处的背景太荒谬。
同时,萨默也为奥尔德斯感到高兴。他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也终于可以真真正正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探索那些未知的世界、去见识那些更加壮观绚丽的景色,和他一起。
两人仰望着熠熠的星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也不知聊了多久。
后来,随着一声明显故意的响动,查德慢悠悠地爬了上来。他看到萨默和奥尔德斯还在,一点也不惊讶,甚至手里抓着一只玻璃杯。
“你们一直在这里甜甜蜜蜜,不口渴么?”查德挑着眉毛,意味深长地问道。
萨默看了一眼被随手放在地上的杯子,又把视线转向查德鼓囊囊拉锁半系的外套:“查德先生是想和我们…一醉方休?”
“怎么可能,我又不喝酒。”查德笑道,“只是友情给你们提供茶水。”
说罢,他从外套怀里掏出一个大保温壶,给玻璃杯倒满了温度适中的红茶,又给自己来了一杯:“我寻思着你俩用一个杯子也行吧?多一个杯子我不好拿上来。”
“没事。”萨默道,“谢谢。”
他的确有点口渴,话更多的奥尔德斯更是如此,不过,查德真的有这么体贴?萨默持怀疑态度。这家伙是不是又在策划什么?
查德亲自破解了他的疑惑:“你们还想听故事么?”
原来是还想讲故事,还没讲够。
萨默把玻璃杯递给奥尔德斯。
奥尔德斯轻咳一声,接过杯子连喝了几大口,没有一点品茶的优雅,更像是在心无杂念地补充水分。他的直觉倒是很精准,放下杯子正好还有半杯,一点不多一点不少,是留给萨默的。
萨默随手接过来,不急不缓地喝掉了茶,甚至懒得把杯口转一下。真正的吻都有过了,谁还在意间接接吻,更何况他对查德盯着他们的行为还没完全消气。
查德一副嫌弃又无奈的模样,在萨默放下杯子的时候哼笑一声:“年轻人。”
“您年纪也不大啊。”奥尔德斯说。不仅如此,您看起来比我俩还年轻!
“我可比你们成熟多了。”查德双手抱胸,理直气壮道。
实际上,在得知查德的爱慕对象已经…或者大概率不在人世之后,萨默没想再挑衅他,掀人伤疤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可是,这家伙居然又毫不在意地拿他俩的关系开玩笑,萨默虽然没有主动做什么,但也不再收敛谨慎,查德被冒犯或是激起悲伤的开关好像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或者说,他已经进入了一种麻木淡然的状态,并不需要他人的小心对待。
总之,这样你来我往一番,反而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是,除非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本质上来讲,查德好像并不渴望他人的怜悯和担忧,不然也不会多次重复自己不在意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