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胤靠在窗边,忽而抬头,长安今日天气不太好,乌云密布的,大有一副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大人,不是说今儿个去那工部么?怎么还不走啊?”
王勇站在后面,盯着窗外的天瞅了好几遍,大人搁这儿看什么呢?他什么都没看出。
动了动手腕,顾胤笑眯眯回头:“急什么,还没到时候呢。”
“啊?没到时候是什么意思?”
“没到时候就是没过时候,没意思。”
王勇心里忍不住嘀咕,他们大人想法是越来越估摸,很多时候都听不懂他的话。
秦府管家出现,说起秦琼要见顾胤。
“可是府上来了客人?”顾胤笑眯眯的问。
管家恭敬行礼:“是的。”
会客大厅,顾胤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大笑传出,眉头挑了下。
程咬金。
今日秦府的客人居然是程咬金,和他所想的不同,但也不算意外。
抱着这个想法,顾胤平静的进门:“秦将军,程将军。”
程咬金正说的高兴,听到他这么句话,嘿了声:“今日就是你走马上任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
落座后,顾胤接过侍女送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后笑道:“比起程将军问的,我更好奇程将军今天来的目的。”
“你觉得我有什么目的?”
视线对上,短暂的停顿之后,顾胤微微一笑,反问:“程将军能有什么目的?”
类似的话,不同的问法,却都藏不住沉默中的交锋,顾胤和程咬金对视片刻,淡然移开。
程咬金意味不明的笑了:“长安的达官贵人众多,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你和长孙无忌有冲突吧。”
“不错。”
“你就不怕长孙无忌报复?”
“我要是怕,这几年也得不了安稳日子,是吧,程将军?”
程咬金倒是和外表的粗犷完全不同,其中算计也挺厉害。
意识到这点,顾胤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小心 ,文字的记载和真人是完全不同的。
“呵,行了,不在这儿耽误时间了,走吧,去兵部报到。”
“是。”
放下茶盏,顾胤起身对着秦琼行了一礼,随程咬金离去。
秦府外,几个府兵牵着马正在等待,当先离开的程咬金已经接了一匹马的缰绳。
顾胤落在后方,望着马匹挑了下眉,程咬金这是要纵马长安城?
一人骑在马上,一人站在地面,顾胤和程咬金交换了个眼神,在后者挑衅的目光中,干脆利落的接了缰绳。
程咬金不在意的,他这个跟着做的人又为何要在意?
“请程将军带路。”
“驾——”
回应顾胤的,是程咬金的背影。
目送前方身影远去,顾胤扭头对底下追来的王勇说:“今日你就留在秦府,其他的明日再说。”
“是。”
王勇后退一步,以行礼表示他明白了。
“驾——”
一抖缰绳,顾胤追着前方程咬金的身影而去。
繁华的长安街头,两边皆是摊贩,行人走过,笑意炎炎,偶有碰撞也都是细声细语的聊过,之后各自分开。
“快让快让,有人纵马!”
“怎么回事,谁那么大胆子敢在长安街头纵马?”
“啊啊啊,快跑!”
“……”
嘈杂中,两匹马一前一后的跑来,从混乱的人群中穿过。
任人群如何混乱,马儿都被背上的人控制的相当灵活,没有撞上一人。
起初还无人察觉,等时间久了,处于马匹前方的百姓都选择了停滞,无一人乱动。
于是,先前混乱嘈杂的动静陡然消失。
程咬金在马上哈哈大笑,突然回头,对跟在后面的顾胤喊:“感觉怎么样?”
顾胤沉默,有一点却不得不说,这种纵马街头,看着两边行人伫立,不敢动弹的感觉太好了。
如此,倒也算是个逍遥肆意。
两马所过之处,留下一片惊讶以及慌乱。
“前面那个,是程将军?”
“不用怀疑,那就是程将军,哼,无视皇上禁令,程将军可真是……”
“……”
絮絮叨叨的,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然而他们的话,顾胤和程咬金是听不见了,二人正在全力赶往兵部。
转过拐角,方才无人的地方,在程咬金过去后突然窜出两人,顾胤瞳孔一缩,眼看着来不及勒不住缰绳,索性跳马,手臂一拦,抱住两个冲出来的人,避向侧边。
他的速度很快,一切看似漫长,实则发生在短短的一瞬。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窜……”
顾胤出口的话陡然顿住,望着眼前人,迅速收手。
“见过公主殿下。”
没错,被顾胤抱住的人正是公主李丽质,而另一个是文雅。
李丽质抿唇一笑:“不用多礼,为何如此行色匆匆?”
正说着话,前面过去的程咬金又回来了,一眼看到李丽质,迅速下马。
“嘿哟,公主怎么在这儿?还做着男人打扮?”
“在宫里呆着无事,出来走走,至于这身打扮,就是怕嫌麻烦而已。”
程咬金嘿了声:“别说,这身打扮公主穿着还真像个男人。”
李丽质一身麻衣,头发包起,脸上不知抹了什么,黑乎乎的,不是熟人还真分辨不出男女。
“那是,我这可是观察了很多人才弄出来的。”李丽质语气得意,眨眼带着几分俏皮,她想要的结果已经达成了。
程咬金摇了摇头:“公主,臣可不觉得公主殿下这么做好。”
“哪里不好?”
“公主贵为金枝玉叶,出行身边该多带些人,就像刚才的情景,要是顾胤没反应过来,公主殿下岂不是要受伤?”
受伤还是轻的,怕就怕出了人命,届时谁都落不下好。
李丽质:“程叔叔这话说的,那这长安街头,也不是日日都有纵马的人啊,说这话前,程叔叔是不是该自省啊。”
程咬金哽住:“那,那也不是,日日都有公主乔装在街上溜达啊。”
二人陷入僵持,互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