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晓烟皱着眉听完半雪和妙竹的话,走近床边轻轻推了一下睡得正好的芊蔚。
“嗯?”
芊蔚眼皮还在打架,正艰难地挣扎着要醒来。
“萧太子那边情况不是太好,墨将军过来问您能不能过去一趟。”
“怎么了?”
芊蔚一听事关萧湛,强撑着睁开眼,晓烟赶忙扶她坐起。
“说是午间醒来后体热就一直不曾彻底退去一直反反复复的,现如今伤口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好。”
“反复发烧?该不会是伤口感染了吧!”芊蔚慌忙穿鞋子,“半雪,把外衣给我。”
她刚刚脱下的衣服已经被收拾到了一旁的置衣架上,离床有一段距离。
芊蔚弯腰将鞋子穿好,起身时半雪已经将衣服拿来,只要她穿手进去再让半雪给她系好衣带就能出门。
“我自己来。”芊蔚扯过衣带三两下绑好,出门。
半雪和晓烟追出来,经过偏厅时不忘捞上一把油纸伞跟上。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没有油纸伞遮挡,眼睛怕是都要被雪花打得睁不开。
“太子妃……”
墨尘见芊蔚出来,脸上顿时欣喜不已。
芊蔚拿过油纸伞自己撑着,示意他往回走,有什么话等到萧湛屋里再说也不迟。
众人匆匆忙忙跟在她后头赶过去。
芊蔚推开萧湛的房门跑进去,扬起的衣摆带着几片雪花飘到了屋里,未来得及收起来的油纸伞也被她随手仍在门内。
原本温暖沉寂的房里因为伞顶的积雪新添了几分生机。
“太子妃您来了。”
管家和四庄主见到芊蔚齐齐长舒一口气。
芊蔚顾不得与他们打招呼,脱下身上的披风扔到床尾就探身过去试探萧湛的体温。
她冰凉的手掌附上萧湛发烫的额头,萧湛清醒过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要不是掌心的触感滚烫,她都不相信这是一个发着高烧的人能有的清醒眼神,忽略他的体温,跟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丝毫不见迷糊和浑浊。
“感觉怎么样?”芊蔚摸了摸他额头又转到脖子处试探,轻声问他。
萧湛苍白的嘴唇轻启,开口透露出几分吃力,“无碍。”
“我给你看看伤口?”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芊蔚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虚弱。想来那仍旧清醒警惕的眼神应该已经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嗯。”
萧湛轻声应了句。芊蔚掀开被子,伸手问床边围观的人要工具,“剪刀给我。”
墨尘第一个反应过来,回身将身后桌子上的剪刀递过去。
芊蔚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将昨晚包扎好的纱布一点点剪开,清理创口处的纱布时不忘提醒萧湛,“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忍。”
认真投入进去的芊蔚完全忘了萧湛的功力和身份,只把当做是自己学习急救时的志愿者患者,尽可能地给他更多的关照和关爱。
完全不曾想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以及说话语气在让人看来是多么的让人震撼。
萧湛咬紧牙关挨过她将沾满血渍的纱布清理干净。
血水随着萧湛的呼吸频率在往外渗。
芊蔚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声音听起来也有些不稳,“好像有点发炎,并且内部缝合伤口的线可能也断了所以才会持续出血发热。”
这个时代没有专业的手术缝合线,她昨晚用的是普通的缝制衣服的线,效果并不理想。
眼前这一切无一不在告诉芊蔚,她所能想到的所有最糟糕的术后情况已经出现。
“可有办法缓解?”
四庄主自诩医术高超在乐城除了夏老就属他医术最为高明,可昨晚那样的情况,要不是因为芊蔚赶来解围,他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今天芊蔚不在,萧湛的体热反复不退他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明明不过是一些发热止疼的最基本治疗手段他也做不好。
强大的心理打击甚至让他失去了医者最基础的判断,只能万事仰仗芊蔚来帮忙。
芊蔚摇头。
她并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昨晚情急之下给他缝合伤口止血也是因为她学过基础急救懂得那么一丁点止血的皮毛,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做的。
缝合过程酒精消毒高温消毒都有做到了,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萧湛的身体出现如此强烈的术后反应。
“太子殿下。”管家忧心忡忡,实在是不忍心看他这么遭罪下去了。上前提议道,“要不老奴这就派人快马加鞭进京请夏老回来吧。”
萧湛闭目放缓呼吸,尽量保持清新。“不可。”
告诉夏老让他赶回就等于告诉整个京城权贵,他萧湛此刻人就在乐城,若再让他们知道他受了伤,怕是京城乐城甚至南秦都不得安宁。
“就算快马加鞭进京快去快回也需要四五天时间才能来回。太子这体热若是一直退不下来,又怎么可能撑得到夏老赶回来。”
墨尘常年跟在萧湛身旁自然懂他的考量,也深知现在不是理想主义的时候。
“等不了。”芊蔚表示赞同,“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想办法先让他的体温降下来再说其他吧。”
芊蔚不像管家他们几个,一个个都是以萧湛为首,很容易陷入容易关心则乱的误区里。
她作为现场相对清醒的人,只能扛起临时指挥的重任安排好萧湛。
四庄主苦恼不已,也不怕和芊蔚说道,“所有能退热的药都用过了,可这体热就是降不下来。”
芊蔚侧头问四庄主。“用的都是些什么药?”
四庄主将自己给萧湛用过的药材一一扩列报给芊蔚。
芊蔚听完点点头。
四庄主所说的那些药有部分她在一些严谨的古装剧里看到过,确实是退烧的主药材之一。
“确定都用过了还是没效果?”
“是的。”
芊蔚陷入短暂的束手无策,咬着蠢低头思考。
奈何书到用时方恨少,她既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也没有开外挂的系统,就是咬破唇也不能想出一个比四庄主那药方更好的方子来。
“还能怎么办呢?”
芊蔚泄气般坐在床沿自言自语,目光无意间扫到自己刚刚脱下来扔在床尾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