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语出自名门乃丞相之后,在这后宫之中,一直行的端坐的正,不屑于争风吃醋陷害他人,长孙凉澈此前听皇后汇报静嫔急病之事,便觉得这是有人在蓄意谋害花念语。

    这会儿她凭借着对奎宁的了解,将一众准备看她笑话的嫔妃怼得哑口无言,只是凡事要讲一个证据,只让她一人辩解,怕是不足以服众。

    “既然如此,那就去太医院将郑太医请来,给静嫔再瞧瞧这病。”只有局外人的评判才算得上公平,长孙凉澈深谙其中道理。

    太医院十余位太医,平日里各司其职,但也不乏有些居心不良的人参与后宫争斗,而郑太医性格孤僻从不与人交好,是太医院里有名的“中立派”,因为擅长以毒攻毒之术,对毒药也有所研究,请他来给静嫔瞧病最合适不过。

    听到郑太医的名头,顾琉一颗半悬着的心总算是沉了下来,长孙凉澈选择郑太医,既不会显得他有意偏袒自己,也不会因此让她蒙冤,是个绝佳对策。

    毕竟,若是将与静嫔交好的太医请了过来,必定会一口咬死静嫔中的是奎宁之毒,到时候,任她再能口灿莲花,也逃不过这场阴谋。

    正值盛夏,但皇后宫里这地确是透着凉气,她才跪下没半刻钟,就觉得凉气沿着腿一路往上,瞬间蔓延至全身,浑身上下结了冰似的,不敢轻易动弹。

    都是这个破系统,非要让她维持娇弱小白兔的人设,这都被人陷害命悬一线了,她还得老老实实的该行礼行礼,该请安请安,一点脾气都不能有。

    就这点看,原主花念语活的着实是有点窝囊。

    顾琉眸光微转刻意的咳嗽了几声,月夜般的眸子里顷刻间染上了一层薄雾,长孙凉澈目光触及到她这娇弱模样,心头像是被什么抓着似的,一阵阵揪着疼,他起身快步向前,将花念语搀了起来。

    “郑太医怕是已经到了,皇后随我一同去静嫔宫中走一遭罢。”长孙凉澈揽着花念语,恐怕她伤着似的,在她身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翻,半个眼神也没给皇后。

    正座上端坐着的皇后,脸色黑的难看,她身为后宫之主,管教嫔妃乃是她的权,更是分内之事,皇帝这般护着花念语,是实实在在的驳了她的面子,让她的脸又往哪儿搁?

    顾琉余光瞥见皇后难看的脸色,眼角的笑意深了许多。

    顾琉被翠儿搀扶着,慢慢悠悠的走在长孙凉澈和皇后身后,虽说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但一进入静嫔寝宫的门,还是被这满屋草药味儿熏的直皱眉头。

    “夜交藤,合欢皮……”

    单是闻这些草药味儿,顾琉就能把药方猜个大概,这几味药都有安神作用,只是和奎宁之毒,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

    这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静嫔中的必然不是奎宁之毒。

    绣着紫气祥云的帕子轻捂着口鼻,顾琉透过缝隙瞧见了半倚在床头的静嫔,几日不见,她身上的青涩之气消减许多,素色的亵衣裹在身上,丝毫没有因为病情而显得宽大凌乱,反倒刚好将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勾勒出来。

    这戏演的也太不认真了,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想着勾引皇帝呢。

    静嫔看见长孙凉澈进门,拖着身子就要下床行礼,只是长孙凉澈连关怀后妃的样子都懒得做,隔着老远做了个手势,免了她的礼数。

    郑太医刚进门,在一旁候着。

    “郑太医瞧瞧罢,静嫔可是中了奎宁之毒。”长孙凉澈不爱拐弯抹角,不管和谁说话,都是一口审人的语气。

    方才连抬手的气力都没了的静嫔,听见这话蓦地瞪大了眼睛,泛白干裂的嘴唇微微颤着,声音小的可怜,“皇上……皇上这是怀疑臣妾作假?”

    “皇上以为,臣妾会用自己的……自己的性命欺君不成?”

    “静嫔,皇上只是担心你的病情,特地请了郑太医来给你瞧病,如若中的不是奎宁之毒自然是更好。你休要多虑了。”皇后主动当了和事佬。

    本来这病就是装的,静嫔自然不敢给别的太医看,她瘫坐在榻上,双目失了神一般,整个人一动不动。郑太医见状也不敢上手,只得再一旁僵持着。

    “静嫔,你莫要辜负了皇上的心意。”见静嫔不配合,皇后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静嫔闻言,呆呆地往这处望了一眼,突然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一定是念妃的主意,想要挑拨臣妾和皇上……”

    听见这话,一直躲在后面走神的顾琉嘴角禁不住抽动了一下,这静嫔戏还挺多,这会儿还记得往她身上泼脏水。

    长孙凉澈有耐心看她演戏,她可没有。

    “皇上,既然静嫔妹妹不想验毒,那您也别强求了,臣妾不过是背一个残害嫔妃的罪名……”顾琉佯装用帕子沾了沾泪,妥妥的白莲花姿态。

    “爱妃放心,你既错过此事,朕定然还你清白。”

    长孙凉澈握着顾琉的手逐渐收紧,一语言罢,示意郑太医诊断。

    郑太医医术高明精通用毒,光是用眼看,就已经断定静嫔中的并非奎宁,但还是象征性的去号了号脉。

    寝宫里瞬时静下来,顾琉也跟着大气不敢喘一声,目不转睛的盯着郑太医。

    不消半刻,郑太医诊断完毕。

    “回禀皇上,静嫔娘娘只是寻常的胃疾引发的呕吐,并非中了奎宁之毒。”

    定海神针一般的话一出,静嫔瞬间就泄了气,这会儿才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散尽了。

    “那养颜膏里的奎宁从何而来?”皇后追问道。

    “臣方才查验了养颜膏中的奎宁,奎宁还未侵入膏体,显然不是多日前放置的,此外,奎宁并非寻常中药,需要多味药来熬制提取,流程繁琐制取不易,寻常人家根本接触不到,就连太医院也只存有少量奎宁,以防治偶发的疟疾。”

    郑太医不慌不忙的解释了一番,这番话说下来,静嫔早就没了神气,惨白的小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半晌,她从颤颤巍巍的从床上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长孙凉澈脚边。

    “皇上……臣妾知道错了,一定是臣妾宫里人……是宫里的人想要害臣妾,在养颜膏里放了不干净的东西……才让臣妾误会了念妃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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