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他站起身往外走。
司子婳盯着他的背影,心里也是沉沉一片暗色。
难道就这么放弃?
不行!
脑子里面忽然想到什么,司子婳用最快的速度跳起来追出去,一把抓住了白苏的衣袖。
“没关系的!”
“什么?”
“药方不完整也没关系!”司子婳认真的开口,眼睛灿若寒星,闪着明亮的光芒,“我们可以自己来,所有的药方都是从无解到有解的。”
白苏被她说的微微一愣,贯来散漫的眸子里面也闪现出几分兴味,“食胎蛊之所以这么久我都没有找到解法,就是因为中蛊的人太少,缺少病人才是最大的问题。”
“蛊术这种病理相似又有所区别,蛊术终究都是诸法同源,研究其他的蛊应该也能有所帮助。”
“你难道不想亲自解开这种奇妙的蛊吗?”
末了,司子婳不忘加上一句小小的诱惑。
“哈哈……”白苏忽然笑起来,和之前那种压抑的懒散的笑意不同,爽朗万分。
“你果然很有意思,我没有看错人。”
“明日寅时三刻,准时来药房,我在那里等你。”白苏抽出衣袖,轻轻拍了拍司子婳的脑袋,温软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揉了一下,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迅速收回手,掩饰性的咳了声,“别迟到了。”
扔下这句话,他便提气轻身,转瞬就没了踪影。
司子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唇角微勾眼里涌出几分怀念。以前师傅也喜欢揉揉她的头发,把满头整齐的青丝揉的乱七八糟的。
那时候觉得不满,现在想来,却是满满的怀念。
微微一笑,她跟着侍女去了厢房休息。
药王谷后山的翠竹林。
青翠欲滴,郁郁葱葱。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竹林中,抬手抓住一片被风吹落的竹叶,微微卷曲在唇边吹响。
竹笛呜咽,往日平静的曲调今日却不知为何有些急躁。
白苏吹了一阵就不耐的扔下竹叶,啧了声盘腿坐下,靠着一丛翠竹。随手摘了根青草叼在嘴里,咬了几口,苦涩的草汁在口中蔓延,有春天的味道。
白苏垂眸看看自己的手,拇指和食指捻了捻,那种温软柔顺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上面。
他并不是个以貌取人的男人,司子婳的长相的确很美,但也只是欣赏。
白苏喜欢有趣的事情
不出所料,她身上有很多奇怪的谜团,但白苏并不怎么在意。他有足够的自信,自信旁人伤不到他,他也没什么在意的东西。
“司子婳?”白苏眯起眼,司子婳并没告诉过他的名字,但应该是看出他已经自己知道了。
名字不错。
白苏往后一倒,把翠竹压弯了些许,眯起眼看太阳。阳光太暖,他的懒劲儿又犯了,脑子迷迷糊糊的不想去思考那么多。
……
次日清晨,司子婳早早的就醒了,穿了衣服就往药房去。
外面天也才刚刚亮,也就寅时出头的样子。
药房里面已经放了不少医书,司子婳拿起一本翻开,发现是关于蛊术的记载,想必是昨日白苏就叫人拿过来的。
他虽然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心细如发,事事都思虑的很周全。
司子婳勾了勾唇,打量了一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药房。
药房里面摆着桌椅都很讲究,司子婳随便拉开一个,坐下的部分包裹着一层棉垫,外面的布料花纹精致,坐下的感觉绵软舒适。
果然是白苏的作风,很讲究。
坐在檀木椅上,司子婳收敛心神,把集中力重新放在手中的医书上。
白苏踏入药房的时候,她已经把医书都大略的看了一遍。
“来的真早。”白苏挑了张椅子坐下
虽然平时都懒懒散散很不靠谱的样子,但沉浸在药理医术中,白苏就会变一个人。
格外的认真,也格外的严厉。
“星露花三钱?你是想毒死你的病人?”
“看书看仔细点儿,明明白白写清楚的东西也能记错?你的脑子呢?”
“错了!辛若草的粉末只能用银勺取用!”
一个上午过去,司子婳都记不清楚被骂了多少次了。
她医术高超,诊脉上更是少有出错,但配药的时候却总有些小迷糊。虽说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她自己也很快就会发现,顶多浪费一点药材,但白苏的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
经过一个上午探讨,他看着司子婳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教导你医术的人是谁?居然能教导出你这种……人才。”
司子婳顶着他的嘲讽,痛苦的闭了闭眼。
心里嘀咕:是你。
那一天,司子婳重温了一遍曾经被师傅支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