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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时景歌嘴里的“城南”,并不是只这个城市的南边,而是“城南区”。

    据说一开始的时候,那片确实是城南,只是后来随着城市的发展壮大,城区一再扩建,那边就不再是城市的南边了,只是这个说法一直保留了下来。

    “城南区”那边有个天桥,天桥下有许多算命的同行,当然,在这其中,也确实是骗子居多。

    不过这也就是老N市的人清楚这些,不从N市这么多住两年,连“城南区”的说法都搞不清楚呢,又怎么会知道那里骗子多呢?

    时景歌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徒弟,眼底带着些许凌厉,斜斜地靠在墙上,竟然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那徒弟心底陡然一紧,他抿起唇,语气不大好地说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们敢那么做,还怕我们知道?”

    这已经是把时景歌打入到骗子的行列中去了。

    那徒弟眼底带出几分不屑,十分轻蔑地打量着时景歌,像极了挑衅。

    要是其他人,说不定还真的会被他挑衅成功,跳进他的陷阱,从而将主动权交到他的手上。

    但是时景歌,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挑衅?

    “哦,”时景歌懒懒地应了一句,“W市玄学之风盛行,你知道吧?”

    那徒弟警惕地看着时景歌。

    “那W市骗子聚集的地方,在哪里呢?”时景歌轻描淡写道,“那好像比我们的城南出名许多啊。”

    那徒弟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他哪里知道W市骗子聚集的地方在哪里?

    “这世界上的骗子多了去了,我要是哪里都知道,我早就报/警了!”那徒弟恼怒开口,正气凛然道,“举/报骗子,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时景歌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这一笑,简直快要让徒弟炸了,紧接着,时景歌的手就出现在他面前。

    他微微一愣,时景歌摊开手掌,一只手机静静地躺在他手里。

    “拿去。”时景歌语气淡淡。

    那徒弟浑身不自在,警惕地看着时景歌。

    “不是认定我是骗子了吗?”时景歌好脾气地对他说道,“那报/警吧。”

    那徒弟怎么敢报/警?

    他当即做出一副被羞/辱的模样,猛地扭头看向孟夫人,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满是怒火的质问道:“孟夫人,您家里请来的客人,就是这么胡搅蛮缠的吗?”

    “我和师父是您请来的,一路上也是兢兢业业,师父的本事您也看在眼里,何必让您的客人这么羞辱我们?”

    孟夫人虽然对时景歌这种种行为也很迷惑,但是那徒弟的质疑声一起,她表情登时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她敬重周大师,是周大师有本事,她们家现在又用得上人家,但是本质上,她们出钱请周大师办事,就是一个雇佣关系,双方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更高贵之说。

    双方客客气气的,是尊重,是结交,是一种良性合作关系的循环,但是这徒弟是怎么回事?

    质问她?威胁她?

    孟夫人眼眸一凛,但是面上还没什么变化,只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说道:“也是,这位客人做的太过分了,我请周大师和小先生过来,可不是让二位受此屈/辱的!”

    “小臻!”孟夫人猛地扭头看向孟云臻,孟云臻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孟夫人铿锵有力道,“报/警!”

    那徒弟得意又挑衅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

    孟云臻差点没笑出声来。

    要是能报/警,那徒弟早就报/警了,哪里还需要等孟夫人开口?

    周大师的眼神扫过那徒弟,轻飘飘的,没什么情绪,却让徒弟头皮一紧。

    “孟夫人,”那徒弟干巴巴地开口,顿了好一会儿,再张开嘴的时候,就被周大师截胡了。

    “行了,以往做错事,后来改正,倒也不算丢人。”周大师叹了口气,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徒弟,眼眸中带着些许歉意,“我这个徒弟啊,以前就是本市城南的人,也骗过几个人。”

    “到底是年少,本心不坏,又有天赋,我这才带他离开,教导他。”

    “随着他年岁渐长,有了羞/耻心,明白曾经做的事情多么丢人,便不肯再提了。”

    “毕竟年少,我也愿意纵容他两分。”

    “但是,改邪归正,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周大师语重心长道,“没有毕竟这般敏/感偏激,这反而会成为你的心魔。”

    那徒弟垂下头,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低低道:“师父说的是,徒弟受教了。”

    周大师眼底闪过欣慰,又看向时景歌,“这位小友,我替我这徒弟,给你道歉了。”

    那徒弟猛地抬起头来,苍白着脸说道:“师父!”

    周大师瞪了他一眼,缓缓道:“有错就认,坦白面对自己,这才是一个修行之人应该做的。”

    “那也不需要您为我做的事情低头啊!”那徒弟的声音中都带了些许哭腔。

    周大师十分坦然,“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你受我教导,做错了事情,自然也有我的过错。”

    “不必再提。”

    那徒弟眼泪汪汪的,深受感动的模样,低下头的时候,还伸手抹了把眼睛。

    孟夫人和孟先生的表情都好了许多,他们本就见识过周大师的本领,知道他有真才实学,又见他如此深明大义,更觉得可靠。

    周大师注意到孟夫人和孟先生的眼神,心里顿时多了几分舒爽。

    那个蠢东西是不是还以为给他添了麻烦而洋洋自得?

    哈。

    如果他是为了孟家的财务之类的,他确实会不痛快,但是他这一次所为的是孟家的信任,为了他们允许他把孟家幼子带走!

    所以,他便需要在孟家人面前,树立一个温和、睿智、明理、有本事、让人信服的形象。

    这形象还真不是那么好树立的,本来他也在踌躇该怎么做,结果这可真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他想什么就给他什么啊。

    这蠢东西给他添了麻烦?不!这蠢货是在帮他啊!

    既然如此,等他事成之后,第一个拿这蠢货炼刀。

    也算是那蠢货的荣耀了。

    周大师心里舒服,面上却不显,只淡笑着,十足的仙风道骨之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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