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仙境近在眼前,论筝鸣有一种跋山涉水可算到了终点的感觉。

    琉璃仙境正如其名,若琉璃般耀目的仙境,内中景色怡然,令人眼目一新,莲池镶嵌于山水屋宇之间,更添脱离世俗之感,宛若天上宫阙。

    论筝鸣步入其内,未见素还真其人,却见一长者,坐在桌前自己跟自己下棋,像一个可怜的空巢老人。

    那长者满头黑发夹杂了几根白发,留了一把油光发亮的长须,见论筝鸣一身风尘而来,站起身来温声询问。

    “公子便是素还真所说的弦中君吧?还请卸下行囊,让我奉上一杯热茶,以慰风尘。”

    此话一出,论筝鸣便晓得他是谁了。

    论筝鸣笑而秉礼:“吾却之不恭了,素还真好友这是又出门了?”

    屈世途从内取出了茶水,斟满一杯,递了过去,语气颇有感慨。

    “他是武林的忙人,哪有空闲着家。”

    论筝鸣轻声道了声谢,接过了茶水,抚去茶叶,抿上一口,只觉身上疲累去了大半,茶水清香四溢,清香再口中散尽,最后的微苦便不算什么了。

    论筝鸣复又饮了一口,夸赞道:“屈阿伯的茶真不愧是天下一绝。”

    “谬赞了。”

    论筝鸣看见桌上棋局,亦是手痒,一个人在山上百年,也没有一同下棋之人,有些感同身受。

    “吾见这棋局便手痒了,百年无人同下,不如手谈一局?”

    有人能一起下棋,屈世途自然是乐意的,棋盘上落下的黑白子又回到两个棋罐中,屈世途执黑子,论筝鸣执白子。

    落子便开始一场棋局上的厮杀。

    屈世途步步皆是巧算之下所落,慢慢围上论筝鸣不见章法的白子,坐在棋局一旁的论筝鸣仍是沉着冷静,不见丝毫慌乱,屈世途的局即将收网之时,论筝鸣忽来一子,让不见章法的棋子皆有了用处,每个子关联,子子相扣,让屈世途的布局成了无用功,屈世途见无法再取胜,将手上黑子放回了棋罐中。

    “我输了。”

    “承让了,屈阿伯。”

    屈世途仔细观察棋局,指了指白子:“你这悄无声息的设局之法,倒是和素还真有一比,只不过这落子……随心至极。”

    论筝鸣笑了:“素还真他天地为盘,自身为子,为天下苍生设局,吾没有那么大的胸襟,吾只是为吾在乎者设局,心中有局,落子便是局,定局者吾!”

    定局者吾!

    一句狂傲言语,道尽看似与世无争之人的内心,她若想争,结局如何,一人定之。

    屈世途看着论筝鸣,觉得现在后辈一个个真的了不得,他快要成为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了,后生可畏啊。

    屈世途见时日不早,收拾了棋局,对论筝鸣道:“时日不早了,素还真今日恐怕也不回来了,我早准备好了房间,今日便留下休息吧。”

    论筝鸣一路赶来,是略有疲乏,但心中仍有事挂记,休息也安不下心来,以扇止人行动。

    “哎,此事容后,吾还有事,心有记挂,还需出去一趟,待吾回来再有劳屈阿伯安排了。”?

    屈世途看着论筝鸣又匆匆而去,行囊却未带走,拿起论筝鸣的行囊,语气疑惑。

    “我这是又招待了个不着家的?”

    ……

    阴川蝴蝶谷

    蝴蝶不停飞舞,杀阵暗结,透露出相杀的氛围,蝴蝶君持蝴蝶斩立于川边,远处高峰之上,是一道身影,负剑而立,头发肆意而飞,不见人面容,只见一双冷漠双眼。

    正是两方气氛凝重之时,远处一道寒芒忽至,剑芒甚快,蝴蝶君来不及阻止,一剑破金封。

    蝴蝶君正欲接住破了金封的公孙月,谁知一道绿光抢先一步,先扶住了刚破金封的公孙月。

    绿光遥遥喊了一句:“谢了,好友。”

    来人正是从琉璃仙境而来的论筝鸣,论筝鸣途经小树林,行至中途恰好遇到了剑雪,两人同行而来,这才没迷了路。

    蝴蝶君看着来人,眉似远山,眼神沉静,容颜有女子之柔美,亦含男子之儒雅,令人雌雄莫辨,青衣玉冠,背负一剑,不似绝世剑者,更似翩然书生,折扇未开执于手中,一举一动更显潇洒。

    蝴蝶君觉得,这道绿光可真特么令他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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