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剑醒来便看见论筝鸣坐在桌前,一杯又一杯的饮着茶水,就像郁郁不得志的落魄书生,屈世途一副肉疼却又不敢说的样子,谈无欲和论筝鸣说着什么,慕少艾在一旁憋笑。

    场面十分奇怪。

    先发现佛剑醒了的是屈世途。

    “佛剑,你清醒了。”

    几人这才扭过头来看佛剑,论筝鸣和谈无欲的谈话也到了尾声。

    谈无欲劝慰道:“剑会再有的,能救人一命,剑损的值得。”

    论筝鸣叹气道:“算了,毁剑救玄莲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该如此沉溺悲伤。”

    就是有剑之前,要安分了,不能上去就刚了。

    佛剑从床榻上下来,病刚好转就要走:“医治之情,感激不尽,傲笑红尘落入邪魔之手,必须尽快探出邪魔据点,请。”

    论筝鸣最见不得这样的,出言带了些锋芒,锋芒之下虽是关心之语,却难让人心存感激:“佛剑,大师,你歇歇吧,你的伤还没好,吾不想再看见你隔天就又被抬进琉璃仙境。”

    佛剑脚步一顿,暂缓伤势带来的疼痛:“吾无碍。”

    论筝鸣对这样的十分没法,指了指慕少艾:“大师,你有事没事,难道不是大夫说了算吗?”

    慕少艾立刻领会意思:“该你养伤你就好好养伤,你的伤势不适合再四处奔走,事情虽急但也不是一时一刻就能解决,不是还有谈无欲负责嘛,放宽心啦。”

    谈无欲也帮腔道:“是,药师说的是,佛剑好生养伤吧,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佛剑分说被几人连说带劝,只好放弃想法,见还有一人未醒,不好打扰,跟着众人来到屋外。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琉璃仙境,论筝鸣看了一眼,茶杯离手,直直砸到殁惑之眼脑门上,砸的他有点懵,才哈了两声,就被突来横祸断了中二的笑声,殁惑之眼有点委屈。

    “哈哈……呃,谁敢打我殁惑之眼!看来你们是不想救傲笑红尘了!”

    再看这边,论筝鸣慢条斯理的用袖子擦擦手,从怀里抽出扇子,扇面一开,半遮了脸,语气欠揍:“啊,不好意思,论某人手滑了。”

    谈无欲:该,撞人家枪口上了,不收拾你收拾谁。

    慕少艾直接就偏向论筝鸣:“既然是来开条件的,其他废话就省下吧。”

    殁惑之眼冷哼一声:“想要回傲笑红尘,拿天座身上之心来换。”

    话音落,远处来了两道带着佛家金光的杀招,直击向殁惑之眼,慕少艾见状,一道掌风顺势化解。

    来者正是圣域迦叶殿的两位高僧。

    慕少艾:“呼呼,两位出家人真是好大的脾气。”

    “阿弥陀佛,换心之事,绝不可行。”

    “请施主三思。”

    论筝鸣:哦豁,圣域的态度来了,意思就是放弃傲笑红尘了?

    一旁长得奇怪的殁惑之眼还要刷存在:“拒绝异度魔界,傲笑红尘……”

    论筝鸣顺手在桌上一摸,摸到个核桃,直接堵了他的嘴:“聒噪,话带到了,不该出现在此处的魔就该走了。”

    殁惑之眼将核桃吐出来,恶狠狠的:“你等着,如此欺辱我殁惑之眼,异度魔界必不会放过你。”

    论筝鸣:“行行行,有本事追杀吾。”

    论筝鸣:抓住时机就想挑拨圣域和中原正道的关系,你们老大知道你那么尽责吗?

    殁惑之眼撂下狠话就走了,接下来是慕少艾单方面和圣域两位大师交谈,圣域态度很明确,魔心不能给,救傲笑我们也会出力,实在没法就只能牺牲傲笑红尘了,慕少艾表示尽力两全吧。

    论筝鸣也就在稍微出出气的时候开了口,其余时间和谈无欲两个人当背景板,没事砸个核桃,将核桃仁分给了谈无欲和屈世途一人一把。

    等圣域两人将佛剑请走,慕少艾一回头,三个人齐齐的吃着核桃仁。

    慕少艾:“耶,你们怎么这么悠闲呢?”

    论筝鸣不说话,塞了他一把核桃仁堵他嘴,吃人嘴软,慕少艾从善如流转移话题。

    “你们从方才就一直没说话,有什么打算吗?”

    谈无欲:“是毫无交集的谈话,不说也罢。”

    论筝鸣:“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两全,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傲笑之事上,吾绝不会放弃他。”

    慕少艾:“呼呼,我知晓了,到时候就让有力的流氓去谈判周旋,倒是谈无欲你身上的麻烦啊。”

    “无妨,吾可以应付。”

    论筝鸣合起折扇,在手心敲了敲:“若有需要找吾便是,朋友之间无需客气。”

    谈无欲告辞,前往罪恶深渊寻醒恶者,论筝鸣也带上药材,要去找四雅杂诗郎,忽然想到四雅杂诗郎那还有个孩子,临走前从阿九那换了两根麦芽糖。

    阿九一手叉腰,一手比了个五:“说好了,一定要给我带五根糖葫芦!耍赖的是小猪!”

    论筝鸣顺手摸了把阿九的猫尾巴,笑道:“是,阿九少爷。”

    靠近村庄的破庙,冷冷清清,没有人烟,四雅杂诗郎一身乞丐打扮,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时不时抬头看看,等着什么人。

    论筝鸣从琉璃仙境出来,先问过屈世途该怎么走,经过屈杯杯的私人补课之后,可算找着方向,看懂了这一点都不靠谱的路观图,到破庙时,时间已近黄昏。

    四雅杂诗郎已经靠着柱子睡着了,论筝鸣走近,他立刻便惊醒,见是论筝鸣,拐杖朝她挥挥。

    “来啦。”

    论筝鸣见他满身灰尘,脸上还有锅底灰划的两道印子,调侃他:“这才几日,再见你就是这样一副乞丐样子了,你是刚输光了家当?”

    四雅杂诗郎理直气壮:“这可是我的正当职业。”

    论筝鸣无话可说,几步上前替他把了脉,又将弄成纸包装的几副药递了过去。

    “这是药方,治疗内创和经脉受损的,你比剑僧玄莲受到的冲击小一点,这几副药喝下去,再禁武几日,就没事了。”

    四雅杂诗郎关心道:“剑僧玄莲怎么样了?”

    论筝鸣直言:“吾出来时他还未清醒,伤势已经稳定,喝了药,休息个几个月就没事了。”

    “那就好。”

    四雅杂诗郎见天色不早,挽留道:“留下来歇一晚上再走吧。”

    论筝鸣道:“也好。”

    夜幕悄然降临,圆儿和石天王从外面找草药回来,圆儿一身白色绒毛,未脱去猴子的样子,说话磕磕绊绊的,石天王背着一包东西。

    圆儿:“快……快点。”

    石天王喘了两口气:“慢点,慢点。”

    圆儿进了破庙,看见了个穿着富贵,干净整洁的好看公子,疑惑了下,但第一反应仍是奔向老乞丐,拿出各种草药。

    “给……给你、煮药汤、喝。”

    老乞丐宠儿子一样的语气:“好,好。”

    圆儿将目光移到论筝鸣身上,论筝鸣冲他笑了笑。

    “这位、大哥哥、是谁?”

    论筝鸣语气温和的自我介绍:“吾叫论筝鸣,是老乞丐的朋友,听说他受伤了,来送点药。”

    圆儿扭头看向老乞丐,见老乞丐点了点头,特别有礼貌的道谢。

    “谢谢哥哥。”

    论筝鸣被可爱到头皮发麻,从袖子里取出两根包好的麦芽糖。

    “给,送小朋友的。”

    圆儿看了看手里的药草,又看了看糖,确实很想吃糖,但还要给老乞丐熬药。

    论筝鸣善解人意道:“熬药让吾来吧。”

    老乞丐也看出了圆儿的犹豫,出声道:“是啊,你个孩子熬什么药,小心烫了手。”

    “好,好。”

    圆儿将药草递给论筝鸣,论筝鸣全数接下,大致看了一下,确实都是伤药,有治内伤的,有治外伤的,很杂。

    倒是极为聪颖,不愧是佛剑家的孩子。

    论筝鸣将麦芽糖递过去,圆儿一手一个,一个递给石天王。

    “好东西,朋友。”

    石天王拒绝道:“我不要,我不喜欢吃甜的,圆儿吃。”

    圆儿又跑到老乞丐面前,递了个过去,老乞丐又怎么会要他的糖。

    “不要不要,你自己吃,老人家年纪大了,吃不得糖了。”

    圆儿看了看左手的糖,又看了看右手的,眨了眨眼,收起一根,拆了一根。

    “这根收起来,慢慢吃。”

    论筝鸣忽然有点心疼,如果圆儿一直活的好好的,佛剑、剑子和龙宿三人,一定会将他照顾的好好的吧。

    不过这事他们知道的时候,恐怕得先震惊一下,佛剑你竟然背着我们破戒,孩子都有了,快说,孩子他娘是谁!

    倒是让人很期待这样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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