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晶雪峰,白雪寒冰,似从未有人涉足之地。

    风不知和乐波君为助羽人寻找凝晶花,一路风雪兼程,终于在雪峰的顶端见到了那朵晶莹剔透的花,还有蹲在花身边的人。

    风吹过他毛茸茸的紫色衣领,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紫色的双目温柔的注视着凝晶花。

    宵抚了下花,站起身来,看向两人。

    一者黑衣红发,一者绿衣持笛,身上有着杀手常沾染的血腥味,再观两者对凝晶花的反应,宵心中已明。

    乐波君上前几步,问道:“阁下是?”

    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一言道明他们的来意:“你们是为凝晶花而来。”

    乐波君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就把凝晶花当成了宵的所有物,态度更软几分:“是,还希望阁下割爱。”

    宵轻轻摇了摇头:“它并不属于我。”

    乐波君咦了一声,疑问道:“那你为何守在这里?”

    “我在等待一个花的意义。”

    “所以,你们让真正需要它人来吧。”

    两人下了山,在山脚下,风不知把一直憋在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我们还没说,他怎么就什么都知道了?”

    乐波君嫌弃的看了一眼风不知:“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傻愣愣的吗?”

    “这位朋友看起来挺好说话的,相信等姥无艳来说明缘由,就能取得凝晶花。”

    风不知:“但愿吧。”

    ……

    残林总是有种岁月静好的氛围,皇甫笑禅闭目听曲,乐声婉转,好像在将故事娓娓道来,从起初略悲到最后的释然,正合上他的心境。

    论筝鸣换了身苍色的裙子,分明是有些老气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偏偏穿出了沉稳大气的感觉。

    无酒的旁边放着儒风,儒风那天说了两句话之后,就没再出声了,偶尔用剑意的波动表示,它还醒着。

    皇甫笑禅缓缓睁开眼,刚好看到那张秀丽的脸,有些不习惯的别过视线,掩盖式的咳了咳。

    论筝鸣调侃他:“怎么?听曲还能把自己听呛着了?”

    皇甫笑禅顺着她的话喝了口茶,又想到方才那首相合之曲,笑道:“你是早就料到了吗?”

    论筝鸣收起无酒,坐回石桌旁:“没有,吾以为你会继续将那条路走尽,无论你如何选择吾都会奉陪。”

    “哈……”

    论筝鸣摇了摇扇子,似是感觉到皇甫笑禅的欲言又止,先起了头:“你真就这么退隐残林了吗?”

    皇甫笑禅疲惫道:“能弄清真相,已是难得,他人所做恶行,日后自会有所报应,我累了。”

    “这样也好,来,再共饮一杯闲茶。”

    树林内传出微弱的叹息声,皇甫笑禅猛得抬头望了过去,又当做什么都没听到般收回视线。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一封信能让忙得不可开交的论筝鸣抽身前来,已是不容易了,皇甫笑禅深知这点,没有挽留,只道残林随时欢迎她来。

    论筝鸣走出残林,身后的人紧紧跟着,她没回头,语气充满无奈。

    “你们两个真是,一个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却是不点破,一个不知道怎么想的,躲着避着。”

    皇甫霜刃下意识偏过头:“我早已经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兄长,见他只能给他带去失望和仇怨。”

    真实却又违心。

    “好了好了,走走走,接下来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

    姥无艳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在看见宵的时候,她下意识摸了摸脸上蒙着的黑布,只有蒙着脸的时候,她才有敢面对人的勇气。

    雪枭站在宵的肩上,偏了偏毛茸茸的脑袋,小小的眼睛里装着大大的疑惑。

    “是你需要凝晶花吗?”宵轻声问道。

    姥无艳点头:“是。它能治好我的脸。”

    宵早就注意到姥无艳露出来的半张脸,皮肤破烂,布满着诡异的红色,唯有一双眼睛还能看,空气中弥漫着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臭气。

    但宵并不在意,他往前走了几步。

    姥无艳慌张捂脸:“别靠近我,我的脸很丑。”

    “我并不明白你美与丑的界定,我并不觉得你丑。”

    姥无艳苦笑:“你不懂,你没有体验过那样的日子。”

    宵:“容貌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姥无艳眼前浮现之前种种:“世人大多都喜欢以貌取人,我现在这样,压根无法生活下去。”

    宵摇头:“你只是过不了你自己那一关,貌美有时候是祸端,毁去可以避祸。”

    “花,你摘去吧,希望它能对你有所帮助。”

    姥无艳冻得哆哆嗦嗦,手脚不利落的摘下了花,问宵:“如果有一天,你的朋友也像我一样毁去容貌,你会因此离开她吗?”

    宵把筝鸣代入的想了想,毫不犹豫道:“不会,会因为这些而离开的,从来就不是朋友。”

    姥无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将凝晶花小心翼翼收入怀中。

    “我叫姥无艳,你叫什么名字?”

    “奈落之夜·宵。”

    “我记住了,此回多谢你了。”

    “雪峰太过寒冷,你受不了,早点下山吧。”

    ……

    论筝鸣,一个勤勤恳恳的反派,第三十二次在各种情报和书函里探出头来,她可怜兮兮的把眼神投向一起忙的扇子精。

    “霜刃……”

    皇甫霜刃无情道:“没门,不干,想都别想。”

    论筝鸣转了个头,望向醒恶者。

    “恶者……”

    醒恶者装作没听见。

    “恶者,吾给你做个跟上次一模一样的小辣椒吧,你就替吾做教主吧。”

    醒恶者神情有些动摇。

    皇甫霜刃在旁边嘁了一声,暗道醒恶者你真没出息。

    皇甫霜刃:“你别听她的,改天我给你批发一箱子红辣椒回来,爱用哪个用哪个。”

    论筝鸣眼前一黑,满脸绝望:“小凤凰当教主当得那么轻松,为什么轮到吾就那么艰难。”

    醒恶者翻了个白眼:“因为处理这些事情的人都死光了。”

    论筝鸣:“……”

    “那让一线生来!”

    皇甫霜刃放下手上数张纸:“一线生已经被恶者安排处理翳流底层所有事情了,如果不是一线生,我们都不能维持翳流正常运转了。”

    论筝鸣抓了抓头发:“吾也未想到斩龙之后有那么多麻烦事。”

    这事说来也简单,其实就是论筝鸣和素还真在五方台交换消息,然后捣鼓出了个刀戟斩龙的计划。

    在计划的时候,两个智商上线的智者那是一个赛一个的上头,说到实施就开始你推我我推你。

    素还真浮尘扫过:“哎,那劣者就吃点亏,得罪人的事情吾负责吧。”

    之后素还真从头到尾就干了一件事,把燕归人被翳流所擒的消息间接传给了断雁西风。

    西风这个暴脾气,直接拽着鹿王来搭救燕归人。

    论筝鸣如愿看到了小情侣之间为爱豁出性命的桥段,不过事后被三个人集体拉黑。

    西风:“弦中君好趣味。”

    鹿王:“弦中君厉害了。”

    燕归人:“……”

    论筝鸣头铁,摆出标准反派脸:“还能更趣味点,比如让你们有来无回啊。”

    西风判定这人没救了。

    燕归人有西风这一层关系,很好说话的答应了斩龙,醒恶者也调查到了羽人的下落,和羽人做了交涉,刀戟有默契在,斩龙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刀戟齐上,狂龙就没了。

    锐感之缨落到论筝鸣手上。

    论筝鸣毫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手里把玩着智慧帽,一点戴上的欲望都没有。

    “副作用大于收益的辣鸡橙装,还丑。”

    论筝鸣直起身,提起元功,把锐感之缨搓成了个铁球,手一松,咕噜噜从桌子底下滚到门口,和吃着西瓜路过的螣邪郎撞了个正着。

    “嗷!本大爷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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