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五条悟上课是件很轻松的事,或者说过于轻松了。

    与他相比,他的两个同期就更像过来旁听的,虽然在其他人中也是当之无愧的翘楚了,但奈何以缘一的性格,让他讲清楚细枝末节,实在有点为难他。

    鹤彦又演示了一遍日之呼吸的全部型,然后收刀入鞘。

    “学会了吗?”

    “学会了!”五条悟立马举手,实际上在第一遍演示的时候他就这么做了。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的情绪,夜蛾正道特地拿了一个摄影机过来交给他,嘱咐他把呼吸法的演示全部录下来给其他年级的学习。此刻他正躺在草坪上,墨镜取下来,正倒回去看录像有没有问题。

    对于挚友过于活跃的性格,一旁的夏油杰无奈捂脸,比起一脸空白的家入硝子他好歹算弄懂了一些诀窍,虽然还是对人的身体可以做出如此大幅度的条件反射感到吃惊,但也逐渐适应了咒灵老师的教学过程。

    “缘一先生,请问您当时的同伴学习呼吸法大概用了几天?”家入硝子问了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鹤彦想了想回答道:“快的有几个月的,慢一点的一两年也有。”

    “哈,我就说正常人哪能这么快掌握这样的东西。”家入硝子松了一口气,终于从被同期的碾压中走了出来。

    她话刚说完,就听见鹤彦用很平静的声音说:“不过兄长大人只用了一个月不到就掌握了呼吸法,兄长大人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剑士。”

    咒灵先生总是在聊起自家兄长的时候情绪格外高昂,但忍住不吐槽对三人来说实在太痛苦了,明明缘一先生你才是最厉害的好吗?拥有和六眼差不多的天赋,也许比六眼还要实用。对于其他人很难学会的呼吸法也是天生就会,简直比五条悟还要五条悟!

    “缘一先生,您的兄长是什么性格的?”家入硝子忍不住好奇。

    旁边的夏油杰拉了一把家入硝子,作为知情者,他知道兄弟两的悲惨遭遇。“缘一先生,如果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勉强。”

    “没关系。”青年平静地摇头,“兄长大人是很温柔的人,也很强大,比起我来说,他有明确想要达到的目标……”

    末尾带红的发丝此刻垂了下来,遮住了一半的表情,沉默中,众人不知道咒灵回忆了什么,再次抬起头来,又是熟悉的表情了。

    “我也希望诸位能成为像兄长那样温柔而强大的人。”青年抬手放在最近的夏油杰头上,“但是,最后能一直坚守本心才是最好的。”

    “嘛,不要说那些沉重的事情。”五条悟随手把摄像机放草坪上,伸手拍了拍挚友的肩膀。

    家入硝子也跟着道:“是啊,比起那些,给我们讲讲对呼吸法的理解吧。”

    鹤彦这才平复了心情给他们解释:“呼吸法,是用呼吸控制身体的一种方法,增加肺活量,从而增强力量,可以减缓毒素扩散加快伤口凝结。”

    “感觉和咒力的一些方面有些相似。”夏油杰陷入沉思。

    家入硝子的看法要更客观一点:“虽然说起来这么科学,但一点都没和科学扯上关系。不过这一点,我也没资格说什么就是。”

    鹤彦继续解释:“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会日之呼吸的,所以我的同伴们会选择适当更适合自己的呼吸法,这方面需要你们自己去探索了。”

    这倒没有问题,百年前的古人能做到,自诩能力不错的高专学员们做到也没太大问题。倒是——

    两人齐刷刷把头扭向五条悟。

    “什么嘛,别人学不会难道我就学不会了吗?”五条悟懒洋洋地靠在挚友肩膀上。

    这一点得到了鹤彦的同意,缘一拥有的“通透世界”和五条悟拥有的“六眼”有很多的共同处,再加上五条悟自身的天赋,没准真的能掌握日之呼吸。

    关于呼吸法的课程今天就到这里,虽然只教了三个学生。

    五条悟表示自己会把呼吸法的演示录像传给每个年级的,至于不让他接触其他的学生的理由,给出的解释是不想太麻烦他。更深层一点的理由鹤彦也知道并能理解,毕竟是咒灵,怎么可能把狼放进羊圈,尽管这只狼说他吃素。

    课程结束后鹤彦获得了准许去高专以外地方的资格,前提是在五条悟或者夏油杰的陪同下。

    今天陪同的是五条悟。

    虽说陪同这个词语,作为咒术师的五条悟在前面,作为咒灵的鹤彦在后面,但从实际上来看,两者应该要颠倒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虽然我也很想陪前辈到处逛逛,但是前辈现在的状态是做不到的。而且,今日份的限量毛豆生奶油大福是绝对不可以错过的!”

    以上,是五条悟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鹤彦被他留在大街上,虽然有指路过怎么回去学校。但无论是缘一还是鹤彦都有共同的特点,他迷路了。

    顺着错误的路走了好久,鹤彦停了下来,不知道可不可以找一直跟着他的咒术师问问路,可是这么做的话,人家的打算不就落空了吗!

    不知道走回去在五条悟离开的路口等能不能做到,失落的鹤彦想起了还在地府时鬼灯大人的教导。

    “迷路的时候一定不要乱跑,最好在原地等人来找你。”

    嘛,在原地等的话,五条悟应该会来找他的吧?应该?

    还是要相信别人的,虽然看上去很不靠谱,毕竟那可是以后虎杖最喜欢的老师啊!总之,先等等看吧。

    把日轮刀放在身侧,择了一处树荫靠在树旁眯起眼来。反正是要被盯着的,干脆什么都别做了。

    说起来,这种闲暇的时光鹤彦好久没有了,虽然很憧憬鬼灯大人,但是一直加班到不下班的地狱是真的地狱!

    睡着前,这是鹤彦最后的想法。

    虽然是咒灵,但是太阳照下来的时候依然很温暖。睡到迷迷糊糊间,一片黑影投下来。

    “抱歉,能让让吗?”一头凌乱黑发的孩子居高临下道。

    来到这个世界后,鹤彦有和普通人打过照面。一般来说普通人是看不见咒灵的,但就像之前见过的经纪人大叔,所以能被看见也不一定。但是这个孩子不一样,鹤彦打量着他,脸上有细碎的伤口,确认了是SSR幼年伏黑惠。

    “能让让吗?”伏黑惠又重复了一遍。

    鹤彦听话地让开了,有些好奇:“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是知道你是什么。”伏黑惠抬头,之前不应该放那么高的,现在可能拿不到了。

    原来还没有接触咒术界的伏黑惠对咒灵是这个态度,不过只是想了想就释然了,毕竟伏黑甚尔还带着一只叫丑宝的咒灵和他们一起生活。又看了一眼伏黑惠,鹤彦也抬头发现了小孩放在树上的东西,他把日轮刀往上投掷,再落下来的时候,鹤彦手里就有两样东西了。

    “给你。”鹤彦把装着东西的盒子递给伏黑惠。

    小孩愣了一下才接过:“……谢谢。”

    熟练地打开盒子,取出里面装着的药水,因为伤口在脸上,总是找不到伤口之余每次碰到伤口还会疼得龇牙咧嘴。

    “我来吧。”鹤彦见不惯一个孩子自己擦药。

    伏黑惠犹豫了一会,还是把药水递给了鹤彦。

    拿棉签蘸取药水,鹤彦放轻了动作,等到碰到伤口的时候伏黑惠只感到一阵清凉。

    “为什么不回家呢?”上好了药,鹤彦帮伏黑惠把药水又放回了树上。

    孩子纤长的睫毛垂下来:“这么回去津美纪会担心的。”

    鹤彦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无论是缘一还是伏黑惠两个都不是话多的类型,所以一大一小坐在树荫下就这么一时陷入了沉默。

    而沉默的气氛太过于尴尬,最后还是伏黑惠先开口的:“大叔你,是刚成为的咒灵吗?”

    鹤彦思考了一会回答了他:“可以这么说吧,虽然已经死去很久了。”

    伏黑惠对“很久”没有追问,作为天生的咒术师也了解父亲的职业,但是他对咒术这一领域总体来说还是陌生的。尤其是见过的咒灵大多都是非人形且意识混乱没有智慧的,对于鹤彦这样和人没什么区别的咒灵其实还是挺好奇的,但小孩性格内敛,即使是好奇也不会轻易问出口。

    等到又过了一会,鹤彦突然站起身,对疑惑的伏黑惠伸出手。

    伏黑惠:“怎么了?”

    “送你回家。”

    “哈?”伏黑惠只觉得不可思议,却没觉得对方是什么坏人,毕竟是他先叫醒对方的,“你在说什么呢?我能看到你,我家里还有一个能对付你的大叔在,你打算送我回去?”

    鹤彦平静地点头:“这是作为长者的责任。”

    一时间伏黑惠愣住了,什么是责任?连作为父母都可以那样对待子女,一个陌生的咒灵,连人都不是跟他说这是责任。对上鹤彦理所应当的表情他没能说出话来,沉默地把手伸了出去。

    算了,反正那混蛋今天也不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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