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榆原以为能一直躲在角落里等待大魔王来找她。

    结果恐怖的一幕发生,头顶的制冷机呼呼作响。

    源源不绝的刺骨寒凉直冲头顶。

    系统属实没想到宿主能如此作死,“再过两小时,你的下场就是它。”

    系统指着一排倒吊的冻猪肉说。

    何清榆:“……”好冷。

    她身上最厚的衣服是一件披帛,手机掉落在轮椅下方的储物格中,她怎么也摸不着。

    时安南双臂交叉捂在肩膀上,腿脚不能动,只能维持一个类似于掉落殉葬坑的姿势,以求保存热量。

    系统刚被主系统叫过去骂了一顿,整个人恍恍惚惚还有点屁股疼。

    主系统训斥:“有命也不能这样用!你在违反规定!”

    系统挠挠头,站直在原地听主系统继续训斥:“你的宿主在现实生活中脑子已经不正常了,不能雪上加霜。”

    系统:“……”

    它愣是没敢把主系统的话复述给何清榆听。

    ……

    纪云根据手机上的路径开车停在仓库门口,此时仓库大门紧闭,制冷机的出风口噪音震天

    她站在太阳底下头发晕,咬牙走到控制室,眼底一片冷凝,“门打开。”

    控制室正在抽烟的工人一愣,本能想要拒绝。

    抬眼却看那一双让人恐惧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下意识照做。

    纪云调动各个摄像头,却在仓库中寻找熟悉的身影,后背的衬衫被冷汗浸湿,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在数百个监控画面中,纪云迅速锁定了其中一个,点击放大……

    “小姐……”

    只见时安南如同走丢的小动物般挤在角落里,头顶便是一处风口,她冻得睫毛上结了一层霜,抖如筛糠。

    她赶紧打急救电话,脱下外套衣服直奔而去

    她脆弱的一碰就能碎的小姐啊,在街上迷路是何等的绝望。

    黑暗之中蛰伏的车到擦肩而过,行人的辱骂声。

    纪云光是想到这幅画面难以接受,她把冻得全缩成一团的小姐抱在怀里回温。

    她的小姐和该享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锦衣玉食供奉着,仆从婢女伺候着……

    时安南循着温度不自觉往她怀里钻,喉咙里发出得救的呼噜声。

    小脸被冻得发青,散发着另类的美感。

    再次在医院中醒来时,时安南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微微一动才发觉手一直被人握着。

    纪云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眼见着脸色逐渐变得红润细腻,变成熟悉的样子,心中竟有一些可惜。

    她当然是希望小姐健康安全的,但若是一点都不埋怨时安南乱跑,是不可能的。

    若是这个人能够整日坐在房间里,不给她添任何麻烦,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想法一闪而过,纪云眸色暗了暗,“你醒了?”

    何清榆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着,让系统帮她保持了意识,“大魔王看我的眼神就像是饿鬼看到汉堡。”

    “有点恐怖。”

    系统说确实有点恐怖,但是被你形容的居然有一种憨逼气息。

    时安南将头埋入枕头里,不愿意被那束目光继续审视,“对不起。”

    纪云淡淡道:“你知道守在床边的人是我,而不是别人?”

    时安南泪水把枕头打湿,“是你,只有你才会照顾我。”

    爱人的态度让时安南愈加害怕,她无法通过表情来判断对方的心情,只能仔细去听对方平稳的呼吸声。

    但是身边人生气从来都不会对自己大喊大叫,只会用冷静的声音指出错误。

    她一定会对自己很失望。

    若是放在从前的家庭中,正妻如此,丈夫必定会娶小妾。

    妻子无才无德,还是个不能见人的瞎子瘸子,竟然会被万人耻笑。

    时安南忽然开始庆幸自己看不到爱人厌恶的目光。

    她鼓起全身的勇气扯了扯纪云的衣角,“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我等了你好久都没来,想去找你……”

    纪云:“……”

    时安南嘴角弯出凄楚的笑容,“我今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会给纪云添麻烦,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她努力要把嘴角弯出甜美的笑容,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纪云:“你独自上街很危险,希望不要有下次了。”

    自从时安南双眼失明之后,在纪云嘴里听到的话语更多是命令,很少有从前的柔情蜜意。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甘之如饴。

    毕竟能够理会残疾妻子的丈夫很少,她已经能被当做楷模了。

    从医院出来后,纪云把她送回家,现在居住的是个小四合院。

    最初知道时,何清榆一度以为大魔王干了非法交易。

    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股市赚了钱,通过关系用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买下四合院。

    院子中间用竹子支起了葡萄藤,在夏天可以坐在里面遮阴。

    房子里所有智能家居一应俱全,只需要说出口令便可以运行。

    时安南被推入葡萄藤下面,旁边有一笼子,里头是刚买来的相思鸟。

    纪云:“我去上班,你在此休息。”

    时安南本能害怕一人独处,刚要伸出手去抓纪云,她强行控制住了自己。

    并努力摆出贤惠妻子的笑容,“路上小心。”

    纪云像从前那般摸摸她的头,“乖。”

    这动作像极了逗那两只相思鸟。

    一旦离开纪云,时安南重新陷入了和黑暗中的怪物斗争的深渊。

    就像沉入深海一般无助,目力所及之处皆是黑暗,后背和上方皆是虚无,风声和鸟叫声如同远古怪兽的低吼。

    纪云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芒。

    何清榆:“你知道海洋最深处是什么吗?”

    系统:“海怪?克苏鲁?水猴子?”

    何清榆:“错,是海绵宝宝。”

    系统说你放屁,“你有胆子把这种话对大魔王说,说你闭上眼睛,世界里全是海绵宝宝。”

    何清榆脑补这个画面太美,她现在根本不敢和大魔王开玩笑,担心自己会被绑在房梁上。

    还好这里隔音效果好,不然邻居都要报警家暴。

    在这种老城区,邻里关系非常和睦,一些老大爷老大妈很喜欢找人唠嗑,时安南收敛锋芒,博古通今,对象是老师,家里还有钱,是众人的聊天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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