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锦衣卫家属 >第 182 章 错爱
    暂不提苏木准备帮陆言拙纳几个小妾,好助他们老陆家一举得男,顺利继承爵位的问题。陆言拙找贺琝,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他,不问清楚,心中始终有疑问。

    苏木把贺琝从县衙大牢带出来,吃了大半个月的牢饭,贺公子一改温文儒雅的形象,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仔细一闻,还隐隐发臭。

    苏木怕他熏着陆言拙,坏了某人好不容易才恢复的胃口,就命人将贺琝带去洗刷干净,换过衣服,又恢复了以往的人模狗样,这才带到陆言拙面前。

    泡好的上等龙井,澄清碧绿,茶香袅袅。

    陆言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觉得口齿清新,整个人神清气爽,转而看向一旁的贺琝,悠悠然道:“你和韩曦仁韩曦义兄弟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一些。”

    贺琝闻言,蓦然抬头,盯着陆言拙,大声问道:“你知道什么?!”

    苏木见他胆敢这样对陆言拙说话,顿时大怒,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斥道:“你叫什么叫?韩夫人遇害当晚,你和韩曦义在树下密谋一事,我们都听到了。

    只是没想到,你们下手那么快,韩世仁第二天就中了你们的毒手。

    更没想到,你这么狠心,会利用韩曦义当诱饵,利用韩世仁上门报复的时机,让那个没脑子冲动的小屁孩选择同归于尽,当场炸死韩世仁。”

    “我没有!我没有!!”贺琝红着眼睛,大声辩解道。

    “没有什么?说清楚啊!我们又没有‘我不听我不听’地打断你。”苏木白了他一眼,最烦这种自己觉得委屈,还不肯好好说话的人。

    贺琝低下头,似难受,又似愧疚,喃喃重复道:“我没有……我没有……”

    “我没有让小义这么做。我没想到韩世仁受了这么重的伤,当晚还会去刺杀小义。早知道如此,当天我就应该带小义回杭州城。”

    “你带他回杭州城?住哪?住你家吗?”陆言拙淡淡地看向贺琝,意味深长道,“据我所知,你父母兄长皆在杭州府,你并没有分家单过,还是和他们住在一起。且你一把年纪了,也没有娶妻生子。你带韩曦义回家,准备用什么名目呢?好友的弟弟?亦或者是……”

    陆言拙看向贺琝的眼神颇具深意,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直达真相。

    贺琝惨然一笑,道:“我明白你心中在想什么。我和小义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我……”

    顿了顿,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贺琝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抬起了头,坦然道:“和我两情相悦的……不是小义,而是他的哥哥,阿仁。”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庄,两个年轻人从小一起长大,兴趣相仿,情投意合。两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聊不尽的人生。他们若是一男一女,很自然,等他们长大后,会成为一对有情人,从此过上男耕女织,幸福安逸的生活。

    可惜,他们不是。

    他们两个都是堂堂七尺男儿,有着娶妻生子,延绵子嗣的责任。

    他们也抗争过。

    最终,性格软弱的韩曦仁放弃了。他家人丁单薄,父母身体都不好,弟弟又年幼。为了给他父亲冲喜,他违背了自己的初心,娶了尹氏为妻。

    可惜,娶妻一事并没有缓解他父亲的病情,尹氏过门一个月后,他的父亲就去世了。

    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却也不能因此休了尹氏。韩曦仁只好尽量避着尹氏,两人维系着表面上的和睦,关上房门却是各过各的。

    开始的几年,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韩曦仁的父亲死了,他的母亲尚在。结婚后,她就盼着媳妇给韩家开枝散叶。可韩曦仁迟迟不肯与尹氏同房,尹氏又怎么可能有身孕?为了掩饰这个难言之隐,尹氏只能委曲求全,不断遍寻名医,吃着各种各样的药,同时还要忍受着村里的闲言蜚语。

    一晃好几年过去了,韩家的秘密不知道怎么让韩世仁知道了。他和尹氏好上后,借着妹妹换上抑郁症,上吊自尽一事,暗中散播谣言,说自己妹妹是遭韩曦仁始乱终弃,这才想不开自尽的。

    一时间,谣言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铺天盖地,韩曦仁被谣言整得心力憔悴。更让他伤心难过的是,贺琝相信了这个谣言,自此开始疏离了他。

    受到双重打击的韩曦仁一病不起,缠绵病榻。这个时候,尹氏意外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她和韩曦仁从未同房,这个孩子的来历不可能瞒得住。同时,她也没有办法造成意外流产的假象。

    跟韩世仁商量过后,他们两个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韩曦仁病重,暗中下了黑手,毒死了韩曦仁。

    韩曦仁死后不久,韩夫人就开始暗中变卖韩家的传世之宝《溪山观雨图》。贺琝是开画铺的,知道消息后,开始对韩曦仁的死因起了疑心。

    尤其是得知韩夫人有了身孕,心中的疑惑几乎在一瞬间就变成了肯定。

    是的,他很肯定。

    韩夫人的孩子绝对不是韩曦仁的。因为,只有他才知道,他是他,而韩曦仁是“她”。

    爱人已逝,贺琝追悔莫及。

    可他没有证据将韩世仁和尹氏犯下的罪恶公布于众,更别提将他们这对奸夫淫妇绳之于法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将真相告诉了韩曦义,两人联手设下了一个局。

    他们偷偷换了尹氏房中的胭脂水粉,又找机会故意离家,好让尹氏放下戒心,与韩世仁暗中相会。

    果然,尹氏如他们所料。等他们走后,换上了漂亮衣服,又涂脂抹粉地精心打扮了一番,迫不及待地拿着卖画的五百两银票会情郎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阿黄。阿黄闻到她身上的气味,就按贺琝和韩曦义所设计的那样,发狂发癫,咬死了她。

    贺琝本来计划的很好,尹氏死的时候,他和韩曦义都不在家,可以将事情撇的干干净净。甚至,他们还想让阿黄再咬死奸夫韩世仁,然后让事情故意败露,绘就一个忠犬为主报仇,咬死奸夫淫妇的传奇故事。

    千算万算,他们算错了两个人。

    毕竟是第一次害人,贺琝心中没底,意外得知陆言拙身份后,他起了贪念。想利用陆言拙,证明自己的清白,给自己多设一重保障。所以,他故意诱苏木和陆言拙跟他回了临水村。

    然后……

    事情的发展就如同脱缰了的疯狗一样,开始不受他的控制了。

    该死的人都死了,不该死的也都死了。剩下他一人,独自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一生活在懊恼和忏悔中,永无止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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