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逐渐沦陷 >第73章 死讯
    林宗易让了步,冯斯乾也收手,那批材料原封不动流回索文手上。李忠伦依照约定傍晚赶回江城,林宗易不等他发作,当场签署了3%的股权转让书,挂在李忠伦侄子名下,这笔数目相当可观,季度分红就抵李忠伦干一辈子,李忠伦最初没要,是没想到林宗易肯割这么多,他估计1%封顶了,毕竟索文的股份堪称寸土寸金,在业内一向以稳定增值著称,所以3%的数字亮出,李忠伦瞬间怒火全消。

    林宗易拿回这批货,给程氏递了消息,程威当即放款注资,从项目启动到步入正轨,冯斯乾再没任何行动,而那条项链也被他在那个决裂的黄昏捡走,从此无踪迹。

    立冬那天,林宗易要去昌城出差,这是我怀孕八个月他第一次出远门,我平躺在床榻,自下而上盯着他,他西装革履伫立在咫尺之遥,嘴角噙笑也盯着我,“林太太不送我吗。”

    我翻了个身侧卧,长发散落一床。

    他走过来,动作柔和抱起我,放在他腿上,他抬手撩开我发丝,露出整张面庞,“不高兴了。”

    我意兴阑珊把玩他的领带,“你答应过我,生完孩子再出差。”

    林宗易淡淡嗯,“我答应过。”他抚摸我脸,“工程临时出现问题,程威在昌城脱不开身,他不来,我自然要去。”

    我没吭声,他拍了拍我脊背,“我会尽快解决回来陪你,有事打电话。”

    我没撒手,攥着他领带。

    他笑出声,“怎么,不舍得。”

    我对林宗易的依赖已经根深蒂固,在此之前我从不相信女人不爱一个男人会对他难分难舍,那是极其特殊微妙的感情,比脆弱善变的爱情更牢固,不浓烈却细水长流,林宗易在身边我很踏实,就算天崩地裂,他替我挡着,我可以深深地依靠他。

    我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爱上他,哪怕不会,他给予我的一切也足以支撑我在这段婚姻里死心塌地。

    林宗易察觉到一股湿热的眼泪落在他肩头衬衫,将我埋在大衣内的脑袋挪开,“哭什么。”

    我不语,他明亮的目光定格住,手指温柔摩挲我眼角的潮湿,“那我不走了,好吗。”

    我嘶哑说,“你办正事,不用管我。”

    他托起我下巴,“林太太哭得我心化了。”他亲吻我额头,“最晚半个月。”

    我别开头。

    他挨着我耳朵,“十天,行吗。”

    我这才笑,送他到电梯,“宗易,早去早回。”

    电梯从19层下降,走廊亮着一盏白灯,我站在他后面,青色的瓷砖上倒映着两副轮廓,显示10层时,我拉起他手,掌心扣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轻划着,“别耽误陪产,我胆小。”

    他侧过脸,眉间带笑,“林太太不是胆大包天吗。”

    “生孩子不一样,女人都慌。”我随即仰起脸,“你不想陪啊?”

    林宗易指尖掠过上面,“怎会不想呢。人还在林太太面前,心就开始想了。”

    我被逗笑,又推搡他,“骚死了,少拿你当初哄女人的风流词哄我。”

    电梯门轰隆打开,林宗易进去,我们隔空对视,在即将关住一半,他又摁住,刹那再度拉开,他大步走出,用力搂住我。

    我才止住的泪意又卷土重来。

    他深吻着我,唇齿相贴间,我听见他说,“韩卿。”

    他叫了我名字,却没了下文。

    我问他,“你要说什么。”

    林宗易的吻游移到我头顶,他深陷其中,“别让我担心。”

    我小声嗯。

    我注视电梯门一寸寸合拢,片刻后掩去了他身躯,整层楼寂静如一滩死水。

    保镖堵住风口,提醒我着凉,我瞥了一眼风声呼啸的天窗,一言不发回屋。

    林宗易离开江城的第三天,殷怡联系了我,她发来一条彩信,是陈志承在南区的号房里做腿骨复建的照片。

    我放大,看见一只男人的手,我认得那款银白色腕表,我立马回拨,她挂断了。

    不多时,我接到了一个地址,同样以短信的方式。

    我犹豫了一会儿,带上两名保镖直奔红月茶楼。

    到达三楼雅间,我止步于门口,并没急于进屋,而是默不作声窥伺殷怡的一举一动。

    她喝着红枣茶,“韩卿,你都怀八个月了,我看你再不顺眼,敢在这节骨眼上顶风作案吗?我不怕你,我总忌惮舅舅。”

    自始至终她没望向门口,我也没发出半点声音,她对外界了如指掌。

    我在这一刻意识到,不是我的错觉,殷怡真变了,有点心机了。果然幸福的婚姻滋养人,不幸的婚姻教训人,感情基础不足,丈夫又过于阴险,再窝囊的女人也变样了,何况殷怡不蠢,因此我才赴约,换做那种当面推孕妇一跟头的蠢货,即使她掏出天大的诱饵,我不可能冒险见她。

    我慢条斯理跨过门槛,在她对面落座,“看来你知道自己不孕了。”

    殷怡转动着杯子,“我去医院查了,我这一生,不会怀孕了。”她斟满茶盘内一个崭新的空杯,推到我手边,“多亏你暗示我,我也少遭点罪,调理身子的苦药汤太难喝了,韩卿,今天算我报答你了。”

    我没接那杯水,“不渴。”

    殷怡一清二楚我的戒备心,她自己喝了,“陈志承在南区过得还不错,我舅舅又打点了一群人,很关照他。”

    我直截了当问,“冯斯乾去做什么。”

    殷怡说,“当然是去拔除我舅舅的人了,我掌握到的进展,目前我舅舅安插的人,他基本都铲除了。接下来陈志承在里面出什么意外,取决于斯乾了。”

    我不由自主握拳,“他究竟想怎样。”

    殷怡泼掉她杯中的茶底,又重新蓄满,“斯乾费尽心思捏住你父亲,你说他想怎样。”

    我面无表情看着她。

    殷怡郑重其事,“韩卿,我能帮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我心知肚明,她的条件肯定苛刻无比,我没法满足。即便我满足她,她从冯斯乾的手里救人,大概率成功不了,连林宗易的人都拔掉了,殷怡哪是对手。

    我没理会。

    她说,“韩卿,我有时真讨厌你这副故作清高的嘴脸,你嫁给我舅舅,享受着丈夫的呵护,还勾着别人的丈夫,你口口声声讲道德,毁掉道德的也是你。”

    我起身,“你婚内出轨,怀上情夫的野种以致流产不孕,自己造孽自己尝苦果,你凭什么恨我。至于勾着他,我们早已一刀两断,我从未背弃道德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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