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怀姜胳膊一挥,嫌恶的将掌事妈妈一把抛入水中。

    他缓步从桥上下来,边走,便拿出白色的帕子将方才捏了掌事妈妈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擦拭干净。

    当年害死他母妃的人,这人也有一份吧?

    毕竟是皇后的奸细。

    湖面砸起水花,顷刻间便恢复平静。

    慕怀姜一眼未看,走到四轮车旁,坐下,面无表情的离开竹熙院的后院。

    ……

    凤仪宫。

    皇后曹云岚已有整整十日未出过宫了。

    皇帝慕嘉荣前来宫中看望,曹云岚故意用粉,将自己的脸色弄白,发髻也只让芙蕖简单收拾了一番,这次慢慢悠悠的出来,俯身行礼道:“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安。”

    慕嘉荣看一眼皇后,见她面色苍白,道:“已经十日过去了,这事就过不去了是吗?”

    曹云岚本以为皇帝会关心自己的情况,没想到开口就是指责。

    她眼眸欲红,道:“臣妾自坐上皇后这个位置以来,一向宽以待人,严以律己,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臣妾只是想让皇上公平公正的对待此事,给臣妾一些安慰。”

    “那日南安王妃来,你是不是苛待了她,所以才招致姜儿如此?”慕嘉荣问道。

    曹云岚抬手试泪:“臣妾不是这样的人,姜儿自小养在臣妾这,臣妾也未曾苛待过半分,试问姜儿比臣妾自己的孩子差在哪里?”

    慕嘉荣烦躁道:“好了好了,朕不过是问了一句,倒惹起你的伤心来了。”

    “这件事母后已经找上朕了,你说你想怎么处理?”慕嘉荣问。

    曹云岚佯装惊讶道:“皇太后她老人家竟然也知道了。”

    “是啊。”慕嘉荣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曹云岚自责道:“都是臣妾不好,给皇上惹麻烦了。”

    “事已至此,你来想法子,姜儿本身出了那样的事情,就已经够可怜的了,朕只想在他有生之年,多多宽宥他的错误,让他过的快乐一点。”慕嘉荣搁下茶杯,伸手拍了拍皇后的手背道,“朕的意思你明白吧?”

    曹云岚眼里含着泪意的看着慕嘉荣,点了点头。

    “这件事是臣妾不懂事了,不过当时姜儿的举动确实将臣妾吓到了,所以才一连病了数日。臣妾不会让皇上为难的。”曹云岚道。

    “嗯,那这件事你自己去给母后交代。”慕嘉荣起身出了凤仪宫。

    曹云岚起身恭送皇帝出去。

    慕嘉荣前脚刚走,曹云岚脸色大变,一掌将桌案上的茶杯挥到地上。

    茶杯顿时碎裂。

    芙蕖跪地道:“皇后娘娘息怒。”

    “皇太后一向严厉,怎么遇到慕怀姜的事情上倒宽容起来了?”曹云岚咬牙切齿道。

    “皇太后许是也可怜南安王吧,想着王爷没有多少活着的时日,所以并不计较?”芙蕖猜测道。

    曹云岚摇头,她总感觉的事情蹊跷。

    “太医院院使虽说慕怀姜的性命而今还有两年可以存活,但那日你们都没瞧见吗?他手持长剑,怒气冲冲的走进来,他是走进来的!杀人的时候手法利索,看那气色和样子,一点都不像缠绵病榻的将死之人。”

    曹云岚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这也许就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呢?”芙蕖道。

    曹云岚摇头。

    不行,就算是有千万分之一的几率慕怀姜能康复,能平安百岁,她也绝不会让这机会出现在慕怀姜的面前。

    “南安王必须死。”曹云岚厉声道。

    皇后的反应自然是在芙蕖的意料之中,她问道:“娘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曹云岚逐渐恢复平静,她问道:“南安王府那边怎么样,再有消息了吗?”

    “昨日奴婢一直未能联系到内线,但今早南安王府那边有内线主动传消息来。”芙蕖道。

    “说什么?”

    “说……”芙蕖有些迟疑。

    “快说,别弯弯绕绕的。”曹云岚不称心道。

    “说南安王今日在追查当年姜妃的死因。”芙蕖小心翼翼道。

    曹云岚的脸色变了又变。

    “本宫知道了。”她有些慌张的回身坐在软座中,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娘娘早做打算。”芙蕖提醒道。

    曹云岚缄默片刻后,道:“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一趟朝德宫。”

    “是。”

    朝德宫内兽脚香炉青烟袅袅。

    端慈皇太后坐在软座上,手持一本经书,另一手拿着佛珠,转动念经。

    宫人进来通报道:“皇太后,皇后娘娘来了。”

    端慈皇太后不慌不忙的念完这一页的最后一段佛经,她将经书合上,交给一旁的宫女道:“瑶歌收起来。”

    “是皇太后。”

    立在皇太后身边的宫女面容姣好,颇有一种千金小姐的气质。

    瑶歌双手捧住端慈皇太后递来的经书,归置在书架上放好。

    “让皇后进来。”端慈皇太后道。

    “是。”瑶歌俯身应了一声。

    皇后曹云岚进殿,俯身行礼。

    “臣妾给皇太后请安。”

    “免礼,赐座。”端慈皇太后道。

    “臣妾谢皇太后。”曹云岚入座后,伸手抚了抚太阳穴。

    “皇后的病怎么样了?”端慈皇太后问道。

    曹云岚笑道:“今日臣妾已经好多了,所以特来给皇太后请安。”

    “哀家不是说过,这朝德宫无需请安么?”端慈皇太后无情的戳穿曹云岚,“有什么事,就直说。”

    曹云岚面颊一红道:“臣妾是为姜儿的事情来的。”

    站在端慈皇太后身侧的宫女瑶歌眸色骤然一亮。

    “慕怀姜持剑擅闯凤仪宫的事,皇后打算怎么处置,哀家听听你的想法?”端慈皇太后手中捻着佛珠道。

    曹云岚说:“其实臣妾病着的这些日子,想通了很多事。”

    她垂下眸子,双手交织。

    “姜儿是由臣妾抚养长大的,与臣妾虽不是亲生母子,但母子情分自然比旁宫的皇子公主要深许多。所以那日的事情,臣妾并不怪姜儿。”

    曹云岚一番言辞,既显了自己大度,又彰显了她与慕怀姜的母子情分。

    端慈皇太后眼眸划过一丝异样。

    皇后曹云岚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这些年很多事她都是睁一只闭只眼不去计较,但今日曹云岚说的这番话,倒让她有些吃惊。

    皇后何时待慕怀姜真的这般大度了?

    “所以臣妾并不打算处罚姜儿。”曹云岚缓缓道,“但凤仪宫死的两个人不是白死的。”

    曹云岚起身,跪地道:“臣妾单请母后做主。”

    果然,皇后心里是打了别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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