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殚精极虑和夜不能寐,沈莞宁的脸色奇差。

    雪珠用胭脂水粉将她脸上的苍白遮盖起来。

    沈莞宁道:“选一件华贵且喜庆些的衣袍。”

    她必然要这样盛装打扮,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南安王府前殿。

    九王爷慕逸明同几位大臣笑闹起来。

    “这病秧子八成已是下不来床了,我们几个今儿来瞧过了,我便回去回禀太子,好让皇后娘娘为这病秧子备下棺材等丧物。”

    工部侍郎云高义笑道:“九王爷果真快人快语,胆敢在南安王府说这样的话,您就不怕那南安王突然从背后出来,给你一刀吗?”

    慕逸明不屑的讥讽一笑道:“他若是有那个本事,此前上京城流言漫天的时候,他就该站出来,掐断传谣人的脖子,来证明这些都是虚话。”

    “九王爷说的及是。”户部尚书祁文林轻咳一声,笑着附和道。

    其余几位大臣纷纷跟着慕逸明说起慕怀姜病逝以后的后事。

    有人即刻恭维道:“南安王即便没有病入膏肓,这太子殿下稳坐太子之位多年,清正廉明,自然是未来的大凉皇帝,有南安王什么事。”

    “是啊,南安王早死晚死其实都一样。不过九王爷同太子爷兄弟情深,又深的太子爷重用,等日后太子爷登基大典,还望九王爷替我们几个在太子爷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慕逸明被这些人恭维的晕头转向,找不到北了。

    他朗声大笑道:“这些都是小意思,只要本王开口,太子殿下定都会听本王的意思,你们几个只要忠心本王与太子殿下就好!”

    “是是是。”几位大臣出声附和道。

    沈莞宁来时,便已经站在墙角听了些许。

    她更加确定这些人来的目的为何。

    沈莞宁听到他们左一句要慕怀姜死,右一句要慕怀姜死的。

    她不由地将手掐紧。

    沈莞宁一个眼神示意,南安王府的家丁唱和一声:“南安王妃到!”

    九王爷慕逸明听到的是南安王妃,并非南安王,他神色得意的看向那几个大臣。

    像是在说,看果真那病秧子下不来床了,说不定离死已经不远了。

    还畏惧他什么呢。

    众人虽接收到了慕逸明的眼神,却还是不由地坐正身子。

    沈莞宁进来后,除了慕逸明,其他大臣皆起身,俯身行礼。

    “臣拜见南安王妃,王妃金安。”

    沈莞宁将目光落在坐在主位上四平八稳的慕逸明。

    慕逸明也看向她。

    那眼神得意至极。

    沈莞宁道:“本王妃记得九王爷的母妃应该尚在人世吧?”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九王爷的母后自然好好的在宫里头住着。

    慕逸明当即怒道:“南安王妃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沈莞宁淡淡道,“既然九王爷的母妃尚在人世,那九王爷怎么学不会尊卑礼仪呢?”

    按照规矩,九王爷排行老九,慕怀姜排行老三,慕逸明合该起身给沈莞宁行礼问安。

    慕逸明捏紧拳道:“南安王妃,本王能带着这些大臣赏脸来到南安王府,看望南安王,这是给你们的面子,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

    最后一句慕逸明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沈莞宁目光看到一侧的几案上有一堆锦盒,想来是他们带来的。

    “看望南安王?”沈莞宁反问道,“不知九王爷此话何意?”

    慕逸明方才本要起身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但瞧她问到点子上来,便又放松身子坐稳道:“慕怀姜而今已病入膏肓,乃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怎么你还想瞒着我们不成?”

    在座的大臣附和道:“是啊,南安王病重,我们身为臣子,理应上门拜访。”

    沈莞宁闻言哼笑起来:“不知是哪个糊涂蛋在上京城中传出这样的消息来,诅咒王爷病重,简直是该死至极,即便被诛九族都不为过!”

    方才出声附和的大臣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难道传言有误?

    慕怀姜并未病重?

    “南安王妃这樱桃小嘴一张,谎话张口就来啊。”慕逸明显然没有被沈莞宁的虚张声势给吓唬道,他讥笑道,“既然王妃如此说,不如就将南安王请出来给我们大伙瞧瞧,这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大臣听闻九王爷如此说,方才紧张的心,即刻又松了下来。

    “是啊,王妃,我们都是关心南安王,不如就将王爷请出来,让我们几位老臣瞧瞧,便也放心了。这从南安王府出去,日后要是再有人浑说,我们定不会轻饶。”

    说话的是户部尚书祁文林。

    上京城中谁人不知,户部尚书乃是太子慕之渊的狗腿子。

    说话绵里藏刀,故意给沈莞宁挖坑。

    “王爷你们今日是见不到了。”沈莞宁走到上座上,扬跑坐下,淡淡道。

    众人面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看来本王说的没错,这太医院院使吴太医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来南安王府了,我三哥到底是病危,还是已经土埋半身了啊?”

    慕逸明坐在沈莞宁的身侧,他贱嗖嗖的伸长脖颈,将脸凑过去,故意讥讽慕怀姜。

    沈莞宁蜷了蜷手指。

    她转身,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狗之所以乱吠,那是因为狗仗人势。九王爷,您的手这样快就好了?”沈莞宁眼眸冰冷,语气要笑不笑道。

    大臣们心下一惊,虽觉得南安王妃打人不妥,但到底不敢乱出声了。

    慕逸明捂着脸颊腾地起身,心中剧烈起伏,他抬手指着沈莞宁,怒目圆睁,脏话就堆在嘴边。

    他还未开口,沈莞宁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张口闭口诅咒王爷的性命,九王爷,您是有几条命啊?信不信本王妃此刻进宫,将此事禀报给端慈皇太后,让她老人家处置你?”

    慕逸明才腾起的火焰,骤然被一盆冷水熄灭。

    端慈皇太后表面仁善慈祥,实则却是一个不好惹的老太太。

    若是真让南安王妃把状告到他老人家面前,慕逸明不死也得扒层皮。

    众所周知,端慈皇太后虽不喜南安王,但当年南安王出事,她是第一个站出来护着南安王信命的人。

    “南安王妃,你胆子也忒大了点吧?”慕逸明将脏话咽下,出声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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