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怀姜无视面前跪着的瑶歌,抱着沈莞宁便继续往外走。

    此时,他的一颗心全在沈莞宁的身上,自然容不得被旁人多分一丁半点。

    瑶歌回眸看着慕怀姜抱着沈莞宁错开自己,快步走远。

    她起身看着他们过来的方向,想了想,那边有刑部和膳食司,难道沈莞宁在宫里被找到的?

    瑶歌起身匆匆前往朝德宫。

    端慈皇太后坐在软塌上看着佛经,瑶歌俯身行礼道:“皇太后,南安王妃找到了。”

    端慈皇太后将目光从佛经上移开问道:“找了这么天了都没音信,是在哪里找到的?

    “回太后的话,是在宫里,奴婢方才回来的路上,瞧见南安王抱着南安王妃匆匆往宫外走,奴婢瞧见南安王的神色焦急,便也没敢多问。”

    皇宫……

    端慈皇太后抬眸从窗栏里看着外面,竟然是在这里宫里发生的事情。

    她眼皮子底下,是要有人成精了不成?

    “瑶歌,你去查查。”端慈皇太后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能沉得住气。

    瑶歌依言,俯身行了一礼,便往外走。

    ……

    南安王府。

    众人听闻南安王妃被找到了,从竹熙院得知消息的红莲和雪珠铆足了劲往院子门口跑。

    她们站在竹熙院门口好久,屋子里的床榻都铺好了,却不见沈莞宁来。

    等听到消息的时候,沈莞宁已经被慕怀姜带去水淼阁了。

    “咦?”红莲看着雪珠,“王爷今日为何准许王妃住在水淼阁了?王妃怎么了?”

    雪珠摇摇头道:“我们去水淼阁看看吧?”

    红莲摇头:“我不敢。”

    “今日王妃刚被找回来,我们去看看照顾王妃应该的,有什么不敢的,王爷若是不准,我们到时候再回来就是了。”

    雪珠拉着她的手往水淼阁走。

    两人走到水淼阁这才出奇的没被阿山拦下。

    水淼阁内,慕怀姜将沈莞宁抱着放在床榻上,吴太医和药童也跟了过来。

    慕怀姜坐在一侧,看着吴太医指挥药童,给沈莞宁清理那身上的伤口。

    雪珠和红莲进来便瞧见了垂帘内站着好些人。

    她俩站在门口不敢上前。

    阿山转头瞧见她们,便上前道:“你们来的正好,去打盆热水,拿身干净的衣物,过来给王妃处理伤口,换换衣服。”

    两人大梦初醒,点头应下,忙去忙活阿山交代的事情。

    慕怀姜坐在床榻边,便陪着沈莞宁。

    直至深夜,众人都退了,屋子里只有沈莞宁和慕怀姜。

    慕怀姜并未合眼,他一点困意也没。

    屋子里燃烧着半只昏暗的蜡烛。

    夜深人静时,慕怀姜想起了许多往事。

    他同沈莞宁在王府初次见面,他在凤仪宫,第一次旧疾发作,咬破了沈莞宁的皮肉,喝了她的血。

    他将沈莞宁故意一个人扔在凤仪宫。

    玉清阁大火,沈莞宁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救他的命。

    她同他赌气,放了一碗血给她,因失血过多,在床榻上躺了几日。

    他们感情破冰,沈莞宁来水淼阁找他,在纱帐后他满头银发,抱着她深情一吻。

    她搬来水淼阁,将这里慢慢变得有温度而温馨。

    她亲手在水淼阁种下他们爱的种子,那是满园的玫瑰。

    他为她做的秋千。

    他们在秋千上拥抱,亲吻,一起看落日余晖洒满天际,看繁星银河遍布满空。

    这些回忆,通通是美好的。

    即便刚开始,他的故意折磨,故意玩弄现在回想起来也算是一种美好。

    可后来,那日他得知阿宁不是沈莞宁的消息,又得知阿宁是因为沈莞宁才死的,回到水淼阁,他亲手拿着她的手毁了那些她以为是爱的玫瑰。

    慕怀姜心底一片混乱。

    他的心脏有种被钝刀剥皮的痛苦。

    纠结在两种情绪中难以出来。

    他向来不会被感情所困,可这次慕怀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床榻上昏迷了一阵日的沈莞宁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眸,看着床榻上的慕怀姜异常的冷静。

    当慕怀姜的目光在沈莞宁脸上聚焦时,他怔了一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醒了。”慕怀姜原本松垮坐着的身子,坐直问道。

    沈莞宁没说话,她动了动胳膊,伸手挽起衣袖,看到原本白皙光滑的手臂上,被蛇啃咬的无数牙印。

    方才在梦中,她还一直被蛇追着咬,她怕极了。

    慕怀姜看到沈莞宁眼角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滑落。

    他的心脏窒息一般的难受。

    “没事了。”慕怀姜道。

    沈莞宁一时间无法缓过神来。

    她有些哽咽,没法答应慕怀姜的话。

    “本王答允你,日后不会让你再落到如此田地。”慕怀姜沉声道。

    沈莞宁忽地又想起王玉书说,慕怀姜两年后便会病逝。

    哪来的什么日后,日后不过也是短短两年的时间。

    他何以会护着她一辈子。

    沈莞宁哭的伤心,她抬眸看着慕怀姜哽咽道:“你不是要杀了我给阿宁报仇吗?又何出此言?”

    慕怀姜的脊梁骨像是被人戳了一根极细的针。

    他的确对沈莞宁说过那样的话。

    他将手攥了攥,无法回答沈莞宁的话。

    沈莞宁不知此刻慕怀姜是何等心境,她不敢得寸进尺,怕惹怒了这疯批,便道:“如今我醒了,你若是瞧见我烦,便让雪珠和红莲来接我过去吧。”

    水淼阁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榻。

    慕怀姜又不愿和她同床,她亦不愿。

    她在这躺着,慕怀姜便没有地方睡。

    与其如此,不如送她回去。

    “不烦。”慕怀姜沉声道。

    沈莞宁抬起眸,眸底闪过一抹诧异。

    “你安心在这养病,等好了再说。”慕怀姜再次补充道。

    他想,或许是因为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吧,所以他会对沈莞宁心有所愧。

    他并非是全然冷血无情的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若在那之前他知道沈莞宁早已有身孕,他一定不会那般对她。

    万事都要等,现将孩子生下来再说。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慕怀姜的如鲠在喉,他说不出更多的话,亦没有勇气告诉沈莞宁,孩子没了的事情。

    “你叫太医来给我诊过脉了?”沈莞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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