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身强力壮的九尺汉子，逐渐变成了如今苍白虚弱的模样，他的性子也逐渐变得阴沉寡言，现在浑身上下能证明他曾是三年前的刘芥的东西，估计就只有掌心因为重活而留下的交错疤痕和厚茧了。
刘芥垂着眸子，一想起这些事就沉郁不已，以手握拳抵在唇边闷咳个不停。
戚莺儿挑挑眉，微微侧了侧身子躲过刘芥咳出来的热风，脸上表现出的依旧是一贯伪装出的善解人意和温婉恬静，“郎君体弱，受不得这样的冷风，应当在屋子里好好休息才是。”她看向了刘芥面前犹在散发着热气的酒杯，示意他趁热饮下，“回去我替你开一张方子，不能保证根治，但却可以缓解你的咳疾和头痛之症。”
李幕眼中露出惊讶与赞许之色，“我向来只知先生善谋善卜卦推演，竟不知先生还会这杏林之术。”
“亡父身体不好，我常在身侧侍候汤药，见得多了，自然就会了。”戚莺儿时刻不忘自己定下的人设，顺势说道。
“原是如此。”李幕可惜地点点头，“戚先生一片拳拳孝心，令尊在天之灵，定能感知的到。”
不得不说，李幕很会聊天，和他交谈是一种很舒适的体验，饶是此戚莺儿非彼戚莺儿，真正的父亲还活得好好的，听得此言也不由得展颜一笑，对他生出几分亲近之意，“那就承王爷吉言了。”
这不比刘芥更有人格魅力多了？再看刘芥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戚莺儿真是想不到为什么原着里会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了他抛头颅洒热血，他从头至尾，哪里有点领导者的风范了？
刘芥皱眉饮完了杯中热酒，脸上气色好了许多。他放下杯盏，突然问了一句，“若是我没记错，戚娘子是丹阳郡人？”
“是。”
大彻律定，凡是远离所居地百里外都需得持路引才可通行，路引上详细记载了戚莺儿的户籍信息，她当年与刘芥同行至南海郡，刘芥知道她是丹阳郡过来的也不奇怪。
刘芥垂下眼帘，把玩着手中金盏，“还记得娘子曾与刘某说过的，霸占田产房屋的叔伯，现今不同往日，娘子可有回乡讨回的打算？”
“自然是会的，我永远也无法原谅他们。”戚莺儿的声音冷了几分，“只是……大事将至，怕是没什么时间走一趟了。”
李幕的神色也正经了几分，沉声道，“依先生所见，什么时候合适呢。”
“王爷不必心急。”戚莺儿伸手将新烫的酒提起，皓腕轻抬，慢条斯理地斟了三杯热酒，“俗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我们不如先等一等，浑水之中，更能保全自身。”
李幕略略思忖一番，随后便举杯笑道：“能得先生献智身侧，真乃我李幕三生之幸！”
然而无独有偶，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并不只有戚莺儿想得到，楚衔月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