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廷意外接到了御膳的电话，邀请他今晚务必登门品鉴“天上龙肉宴”。
丰廷还是带着上次的贵客，在晚市时拜访。他不仅带了贵客，还带着他的手下守在门外，只要晚宴不如意，今天照样砸店。
而贵客们上次在这里败兴而归，这次又听说御膳别出心裁做了什么龙肉宴，都格外期待。
御膳的老板与千金亲自在门口迎接。
贵客共有三位，上次已经打过交道，一位是东北来的军阀，一身不好惹的杀气；一位是美名远传的丽夫人，六十多岁还驻颜有术，娇滴滴如弱柳扶风；还有一位则是荷国来的商人，叽里呱啦地说着外语。
“女儿，真能行吗？”老板一看这三位，一个一身杀气，一个娇弱不堪，一个看着就不懂华夏美食，哪个都不好伺候，不由忧心忡忡。
上次是他掌勺满汉全席，一桌盛宴道道精致尚且怠慢了，这一回，他咬牙赌了一把，小女儿主动请缨这个任务，他也豁出去将掌勺交了出去。
但从早忙到晚，小女儿只做了一道菜，这让他忐忑不安。
“放心吧。爹。”小女儿信誓旦旦地打包票。
奢华的包间里，丰廷与三位贵客落座，寒暄间今日的菜肴已经端上来了。
老板亲自当跑堂小二，给足了丰廷宴客的脸面。
“老板，你不要以为你伏低做小，我就会高抬贵手。上次你害我在这里丢了面子，今天必须拿出最好的让我的贵客满意。”丰廷颐指气使。
老板见到他这混不吝的纨绔，那是怕得浑身冷汗，擦擦额头的汗珠，赔着小心：“这次必定让您满意。”
“不错，闻着是挺香。”丰廷深吸一口气。
此时端上来的菜肴装在花鸟鱼虫图案的盅碗里，盖着盖子，看不出所以然，只是浓烈的香气透出来。
他看了一眼东北军阀面前的盅碗，皙白如玉，与其余三人的花鸟鱼虫彩盅并不相同。不过军阀是个粗人，并没注意到这一点，中气十足地夸了句：“他娘的比人肉还香。”
他的话引起旁边丽夫人的不适，微微掩了掩嘴，显然已经没了胃口。
荷国商人则是已经在按他的习俗餐前祈祷，准备接下来大快朵颐。
老板退出包厢，巴巴地守着门口，就着一条虚掩的缝隙观察里面的情况。
旁边站着他的长子，长着一副马脸，趁着幼妹不在，低声挑拨：“爹，你怎么能信妹妹的，她一个女流之辈，在丰司长面前卖弄卖弄美色博取同情分就算了，你竟然让她掌厨！这不是要毁我们百年家业吗？”
“你们别吵了！”御膳老板生怕惊着里面的贵客，低吼了一声，继续伸长脖子观察里面的情况。
包厢里的四人正打开盅碗，白茫茫的雾气散去后，碗里的真相显露。
“只是一碗粥？”丰廷拍桌子怒吼，“来人！当老子吃不起了吗？”
门外的老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子连忙扶起他：“爹，你看妹妹果然搞砸了，要不然咱们赶紧收拾收拾跑路吧，到南边重新开一家御膳，也好过在这里就丢了性命。”
他更是拦着准备进去解释的幼妹：“别进去添乱了！你还想祸害咱们家的祖业？”
屋里的丰廷叫了半天人，也没有人应。
倒是这时，其余三位贵客纷纷在试了一口后，说了一声好。
碗里纷纷见底。
“老板！老板！”店里的员工从后门找到正要逃亡的大老板，眉飞色舞地报喜，“快回去，丰司长请你回去，要嘉奖你呢！”
“什么？！”老板惊了，鼓囊囊的衣服里掉出许多双金筷子，这都是他逃命时带的宝贝。
老板回到了包厢。
“他娘的，这世间真有比人肉还要好吃的东西，难不成真的是龙肉！”军阀赞人没什么文采，只是差点就命人把老板绑回东北去，以后专门给他烧菜。
丽夫人也抹抹红唇，揉揉小腹，嫣然一笑：“我很久没有吃到这么舒服的一餐。”
荷国商人手舞足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又想起老板听不懂外语，改成连连竖起大拇指。
丰廷满意至极，直接摸出一根金条，重重放在了桌上，问：“我现在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我指名要吃的天上龙肉，今晚上的到底是什么？如果造假的话，老子还是要把你们黑店拆得渣骨不剩！”
老板汗如雨下。
“传言道，天上龙肉，地下蛇肉。”他膝盖一软，噗通跪下来回话，“是我小女儿出的主意，做的滋补水蛇粥。”
全场死寂。
而后，丰廷哈哈大笑：“令千金真乃御膳之后，你百年家业不愁了！”
他又看了一眼军阀面前与众不同的白碗，还有丽夫人与荷国商人满意的样子，这三人有多难伺候，他是最清楚的。
军阀重口味，丽夫人为了保持身材对食物毫无欲望，荷国商人压根不懂华夏美食，同样一种食物竟然能满足所有人的要求，实在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