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妃娘娘您安息吧!”
路边的百姓纷纷跪在地上,边磕头边流着悲痛的眼泪。
凤羽菱看着路边的百姓,心中感慨万千:母妃活着的时候得做了多少好事,才能得到这么多百姓的爱戴!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城外的皇陵走去,本来就很长的送葬队伍因为有百姓的加入,变得更长了。
所有人都身披白色的孝服,远远看去,像是盘卧在地上的一条白色巨龙。
来到皇陵门口,这里已经有人在此等候了。
“王爷,王妃!”
一约莫五十来岁的妇人朝着慕瑾凛和凤羽菱行了礼,她的身后,还跟着三十多位年龄不等的女子。
她们有的是先帝的妃嫔,有的则是犯了错被送到皇陵来的宫女。
按照南夏国律,帝王驾崩后他的妃子除非是有皇子公主的,其他的都必须到皇陵去做守陵人。
有的妃子和驾崩的先帝差不多的年岁,来了皇陵没多久就也仙去了,但也有不少还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有的甚至还没被先帝临幸过,就被送来了皇陵,而她们要面对的,则是无休无止的孤独和寂寞,直到她们的生命走到尽头。
刚才先向慕瑾凛行礼的是这群女子中地位最高的,她曾是先帝的德贵妃,因为无子嗣,所以在先帝驾崩后就被送来的皇陵。
在德贵妃的引领下,众人来到了属于寒昭宁的墓室。
偌大的墓室里的正中间,并排摆放着三具石棺,正中间的那一副富丽堂皇的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慕君越的。
而右边那副则是慕容瑶这个皇后的,至于左边那副,是慕君越特地加在那里留给寒昭宁的。
这是慕君越曾经对寒昭宁许下的承诺,他们既然生不能再同寝,但死后一定要同穴。
凤羽菱突然觉得慕容瑶有些可怜,明明她才是正妻,可在慕君越和寒昭宁的真爱面前,却显得像是个第三者。
“进棺!”
程铭再次高喊,抬着棺材的宫人就上前将木棺放进属于寒昭宁的石棺里。
就在宫人开始将石棺的棺盖放上去的时候,送葬的人纷纷跪在地上,朝着石棺磕头道:“寒妃娘娘一路走好,早登极乐!”
慕瑾凛拉着凤羽菱的手,走到石棺跟前,抚摸着冰冷的石棺,强忍着眼泪,和寒昭宁做着最后的告别。
“母妃,您就放心地走吧,儿臣一定会帮父皇看好南夏的江山,也一定会对菱儿好的,希望母妃您在天有灵,保佑我们!”
凤羽菱用力握了握慕瑾凛的手,以这种无声的方式安慰着他。
随后,二人朝着石棺规矩地磕了个头,然后就起身离开了墓室。
慕瑾凛是一步三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石棺,他才彻底不再往后看。
走到皇陵外面,慕瑾凛停下了脚步,转身郑重地看着送他们出来的德贵妃。
“贵妃娘娘,母妃这边还请贵妃多多照顾,最好能每日都上柱香。”
德贵妃微微屈膝行礼,许是终日不见阳光的缘故,她的皮肤有些病态的白,以至于笑起来的时候有些渗人。
慕瑾凛感激地看了一眼德贵妃,然后便牵着凤羽菱的手朝着京都城的方向走去。
等他们回到皇宫,天已经黑透了。
可能连老天爷都在为寒昭宁的离去而难过,所以今夜的夜空布满乌云。
“父皇,儿臣已经将母妃妥善下葬了!”
月寒宫寒昭宁的寝殿里,慕瑾凛站在慕君越跟前,向他叙述了在皇陵里的经过。
但慕君越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愣愣地望着寒昭宁的梳妆台发呆。
望着望着,慕君越觉得好像寒昭宁就坐在那化妆台前,画完妆后俏皮地回头问他好不好看。
“昭宁,在朕的眼里,你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慕君越像是没有灵魂一般,僵硬地走到梳妆台前,抬起胳膊,抚摸着寒昭宁的脸。
幻想里的寒昭宁娇羞地靠在慕君越的肩膀上,这让慕君越觉得无比幸福。
但站在不远处的慕瑾凛和凤羽菱则是满脸的愁容,整个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父皇这是在和谁说话呢?
直到听到慕君越说出的那句昭宁,二人才知道慕君越这是伤心到出现幻觉了。
这时,慕君越又拿起了梳妆台上的眉黛,开始给他眼里的寒昭宁画眉。
这时凤羽菱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慕君越手里的眉黛夺了下来,指着他跟前的椅子劝说着。
“父皇,您清醒一点,您仔细看看,这里什么都没有。母妃她已经去了,儿臣知道您伤心,但您也玩接受现实啊!”
凤羽菱的声嘶力竭不但没有没有唤醒慕君越,反而彻底激怒了他。
“你不要仗着你是凛儿的王妃就对朕指手画脚的,你知不知道,顶撞帝王是大罪,朕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昭宁她明明好地坐在这里,你却要说她死了,凤羽菱,你究竟是何居心!”
说完,慕君越高高地举起了手,对着凤羽菱的脸就要打下去。
凤羽菱是有躲开的能力的,但她选择站在原地承受慕君越的怒火,她想如果慕君越能将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可能就能恢复理智了。
凤羽菱闭上眼睛,抬起头,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巴掌。
但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凤羽菱始终没等到慕君越的巴掌,睁眼一看,发现慕瑾凛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跟前,他的手正抓着慕君越举起来的胳膊。
“父皇,您不能打菱儿,她没有错,错的是父皇。父皇您心里是清楚母妃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的,但您又闹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您自己知道!”
说完,慕瑾凛便放开了慕君越的胳膊。
慕君越怒火中烧,指着慕瑾凛的鼻子想要数落他一番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词,因为慕瑾凛说的是对的,他不是真的出现幻觉了,只是他不愿意接受寒昭宁已经离他而去的事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