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太旧啦,而且,这是我跟傅山长借的。”姑娘笑了笑,继续说道。
“借的东西肯定要还啊,但如果能把这本书抄下来,那抄本就是我的东西了。”说到这里,女孩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但是我并不会写这样的字体,在外面找了很多抄书匠,都说不认识这样的字体。刚好缺什么来什么,你不是会写嘛,那就看你的咯。”
说到这里,姑娘在身上摸索了一下,从腰间的玉带扣旁摸出了一张折叠的很好的银票。
“这就是你的报酬。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加,但是要等书本抄完了以后再给。”
正说着,姑娘便把这银票塞到了少年的手心里。
看着手里写着“五十两”字样的银票,傅卿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硬气过。
五十两是什么概念?五千文钱,足足五千文!还不像是红衣坊的花票一般只能在红衣坊里花,而是实打实的五十两,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当然,妞妞在对他实行记忆清除的时候,把当初获得花票的记忆也一并消除了。
“放心!我肯定能把这本书抄完!不过几万字而已。”
“那就谢谢啦,相亲的事情……”女孩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傅卿打断了。
“看你,如果你想沉浸阵法摆脱相亲就说我的名字,如果你想换其他的也无所谓,但这五十两你可不能反悔。”傅卿说道。
听闻此言,姑娘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却又被傅卿认真的表情吸引住了。
他仔细的翻看着书里的每一处细节,有时连连点头,有时却啧啧称奇。
“你也懂阵法?”姑娘低声问道。
“略懂,略懂。”傅卿回答道。
他当然懂阵法,甚至还靠着阵法的加持用恶鬼之身把某位倒霉催的龙王揍了个头破血流。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使用阵法,可喜可贺的成功了,顺便暴打了一顿龙王,至于为什么要打起来……
他忘记了。
傅卿的记忆很少出错,但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多时,两人已经饶有兴趣的围坐在桌子旁,接着茶水当墨,手指为笔,在桌面上画了起来。
“可以啊,用这个回路的话,似乎真元的运转都快很多了。”姑娘惊讶的说道。
“这些都是你自己悟出来的?”她看着满桌水迹未干的阵法,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没有真元,没办法尝试。”傅卿摊了摊手,道:“这是我师傅教给我的。”
“那你师父一定是个鼎鼎有名的阵师吧。”姑娘说道。
“他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人。”傅卿的声音低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来,在江南的时候曾经说过,要给老头子立个墓碑的。
尽管老头子现在尸骨无存,但似乎自己的宿舍里还有他年轻时穿的几件旧衣服,做个衣冠冢也好。
至少能留个念想,告诉后人,世界上曾经有这么个能搬山填海的家伙。
他其实很想告诉眼前的姑娘,这本书便是他家老头子的手笔。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万一这姑娘是哪个宗门的弟子,怕是自己要遭殃了。
所以,他不能说。
“那真是可惜了,你没有真元,没办法让这些阵纹动起来。”旁边的姑娘惋惜道。
这声音也把傅卿拉回了现实,他看着桌面上一片狼藉,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苦笑。
若是自己真元足够,直接在身上画个老头子教的最强的阵纹,岂不是能吊打一堆一流高手了?
但这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
“突然感觉给我抄书有点浪费你的才华了。”姑娘托着脸说道。
听闻此言,傅卿马上就精神了起来。
“姑娘此言差矣,你给钱我干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可能浪费我的才华呢?”
姑娘看着傅卿慌乱的表情,就像是她要把他手里的五十两抢走一般。
“算啦算啦,给你这个。”
她走到房间的角落,从一边的杂物桌上拿出了一本崭新的书本,摆到了傅卿的面前。
书本的封面是空的,却奇怪的有一股好闻的墨香。
傅卿翻开封皮,果不其然,书本的每一页都是白纸。
“这是我珍藏的本子,你拿去把这本书抄下来吧,但不许有错别字,你应该明白,看书看到错别字是一件很扫兴的事情。”
“明白明白。”傅卿收起本子,连连点头道。
于是包厢里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之中。
两人的话都说完了,此刻德瑛还没有出现,于是便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盯着远处的风景。
“段姑娘为什么不去学宫阵院呢?”傅卿突然问道。
他并不是在开话头,而是很早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个问题了。刚刚再跟她讨论的时候便能看出,这姑娘对阵法的了解是独到的,甚至颇有几分老头子的意味。
按理说这种成绩是不可能考不进学宫的吧?
听到傅卿的问话,刚刚还在发愣的姑娘瞳孔微微缩了缩。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具体而言,或许就是因为不想去吧。”姑娘摸着下巴回答道。
“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想到要跟其他人一起住在一个宿舍里确实不太舒服。”她轻声说道。
“而且……我除了阵道以外,基本上什么也不会。”
说到这里,姑娘露出了笑容。
“不会做饭,不会持家,更不会照顾自己。这样的人怎么能去盛京学宫自立嘛。”
“说的也是……”傅卿点了点头。
大部分的女孩子自十五立命起就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了,普通人家的姑娘或许一生的目标便是能嫁给一个有出息的家庭。
但像段姑娘这种人却没有那个必要,她可以随意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便是不会洗衣做饭,不会持家,不会照顾自己也无所谓。
毕竟昨晚听傅青山说过,段家的资产够挥霍好几辈子,甚至可以将半个小国的经济全部托起来。
傅卿有些感叹,自己似乎一路上就没遇到几个穷人。
婲娘有一整座镇子,钱塘更不必说,家财万贯都是小数目。红衣坊每日的流水都要上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