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烟从明谦身后走了出来,朝着金三说道:“金三,堂上坐着的可是本朝最尊贵的王爷,端王殿下。”
“你若不从实招来,定没有好果子吃。”
端王爷眉毛一挑,她还真是知道拿他当虎皮大旗。
金三一听这话再也绷不住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干脆横下心来,认了这个刑罚较轻的纵火罪。
“王爷恕罪,小的不敢有半分欺瞒,小的认罪。这火的确是小的纵的。”
金光寺的长老一听,眉毛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这金三只管认罪,却是对他先前的疑虑只字不提,古怪的狠。
长老只得再次开口问道:“既是你纵的,你深更半夜跑来我金光寺纵火是何缘故?”
“寺内外一入夜便落了锁,你又是如何进来的?”
“难道是有内应?”
金三眼神有些闪躲,支支吾吾的随意诌了个理由:“小,小的前些日子在金光寺许了愿,希,希望佛祖保佑我大发横财。”
“却在赌坊连输三日,觉得佛祖不能显灵,一怒之下,便起了报复之心,决定趁夜烧了这金光寺。”
“没有什么内应,小的,小的趁白日香客众多的时候潜入了内院,只等到入夜了再行动。”
金三这个借口委实太过拙劣,又漏洞百出,很容易便被人戳破。
果然,金光寺长老原本还算和蔼的脸突然便怒目圆睁:“还在那胡言乱语!”
“若是为着报复,为何不烧了佛像众多的大殿,反而烧的柴房?”
“我寺内院根本不允许普通香客进入,留宿的香客也都有名册记载,院门口更是有武僧看守,院子里白日更是时不时会有武僧巡逻。”
“我看你功夫不过尔尔,只怕都不能在我寺武僧手下走过十招,又是如何瞒过他溜进内院的?又是如何瞒过巡逻的武僧的?”
金三再次被问得哑口无言,跪在堂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梅姨娘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再问下去,金三会忍不住全招了,连忙开口帮腔:“若是没有做过,自然是不会应的。若是应了,自然是因为做过了。”
“又不是个痴儿,怎么可能上赶着去认罪领罚。”
“依我看,这案便算结了,将人捆了,明天一早送去京兆府罢。”
梅姨娘这话乍一看很有道理,细想起来,却又是毫无逻辑。认或者不认,都可能只是权衡利弊之下的选择,怎么就能依此确定凶手是何人呢?
不过眼下又的确只抓到了金三这一个嫌犯,横竖也无人员伤亡,此事便到此为止罢。
金光寺长老细细考虑了一番,准备让人将金三绑了,明日天一亮便送去京兆府。
刚准备出声,刑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呼,随即一个身形高大的女子扭着另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同金三一样,被打的鼻青脸肿。
金三一见此人,瞬间瘫倒在地。梅姨娘吓得也有些腿软,眼睛求助般的直往明谦身上瞄去。明谦却老神在在的盯着堂下没有动作,紧紧握拳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心底的怒气。
“这是从贼人身上搜出的火折子,贼人手掌乌黑,指甲还有木屑的残余。想来是那纵火的贼人无误。”
端王爷点了点头,朝着金光寺的长老使了一个眼色。
长老会意,派人将火折子递了上来,又让人仔细翻看了那贼人双手,却是如那女子所说手掌乌黑,指甲有碎屑残余。
长老面色不善的朝着女子押解的贼人问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贼人哆哆嗦嗦的直往地上磕着头:“请王爷,长老饶命,小的,小的一时猪油蒙了心,这才纵火烧了金光寺的。”
“谅在并未犯成大错,还请王爷长老宽恕一二。”
金三见那贼人对纵火之事供认不讳,脸色大变,也连连朝着上首磕头:“是小的纵的火,是小的纵的火。”
只反复念叨着这一句,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场景委实让人觉得可笑,一个两个都上赶着认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领赏呢。
另一贼人见金三同他争着认罪,还当金三是为了维护他,想为他顶罪。
连忙出声道劝道:“三哥,你的心意兄弟心领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必为我顶罪。”
金三一听这话,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径直翻了过去。
当时叫他过来,金三便只说了让他纵火烧了金光寺柴房,弄出点动静便好,并未说自己要干什么。那人也好糊弄的很,连声应了,半句多话都没有。现在金三争着抢着认罪,那人又丝毫不退。
真不知该说他义薄云天,还是蠢笨如猪。
坐在上首的端王爷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很明显没什么耐心再去看着真假纵火犯的戏码。
转头朝着金光寺的长老吩咐道:“搜身。”
长老点头应是,两个武僧一左一右的架起金三,金三便被禁锢得动弹不得。
另一武僧在金三身上摸索一阵,掏出了半截竹竿模样的东西,仔细辨认一番,脸色大变,连忙将东西递给长老:“长老,是迷烟。”
长老接过东西又在仔细辨认了一番,确实是迷烟,这下更是怒不可遏。
“难怪你争着抢着要认这纵火罪,原是想抢一个轻罪来掩盖你的真实罪行。”
“你们一个纵火,一个拿着迷烟。”
“这是想将我寺内百余僧众迷晕,活活烧死。还是想好谋害端王?”
明烟一噎,她知道金三难以自圆其说,身上的迷烟再暴露的话,金三的罪行自然是瞒不住的了。
可没想到,金光寺的长老能想那么多,无论是谋害金光寺上下百余僧众,还是谋害亲国戚的端王爷,都是百死不惜的重罪。这么大的两顶帽子压下来,这金三是不招也得招了。
金光寺长老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