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我们再见一面,真的,就一面。”

    陆川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再次开口了。

    不是面对面,他没办法看到时浅的情绪,这让他不知道,她现在的沉默代表的是什么,意味的又是什么。

    有些讽刺,昨天许菡烟还说,时浅有跟他见面的想法。

    今天时浅带给他的除了失望,依然还是失望。

    可话又说回来,这种状况,他并非没有预料。

    “好吧,你的地址在哪?不过,陆川,你需要保证,你现在的状况,若是不去看医生,你真的撑得住。”

    “陆川,不要逞强。”

    “人要是命都没有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语气变得越来越严肃,时浅一再同陆川确认他的情况,她希望他不要在自己的身体健康上过于玩笑。

    “呵。”

    无所谓的笑了一声,又咳了一会,陆川给出时浅地址。

    这家酒店,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不过,陆川想,不论是曾经没有失忆的时浅,还是现在已经失忆的时浅,她对这些,必然都不会有多少在意。

    这些细节,大概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去愚蠢的记忆。

    如同他们这一场恋爱,热情的也只有他。

    所以到头来,他成为了一个笑话。

    “陆川。”

    时浅听到陆川讲出来的酒店名字,眉心微微的颦了下。

    在酒店见面,不论从哪个点看,都有些过于暧昧,也十分引人遐想。

    这要是被什么有心人利用,那指不定会做出多少文章。

    她有心拒绝,她想同陆川提议更换见面的地点。

    只是陆川受了伤,还有他的实际情况,让他出现在公开场合,显然也不太行得通。

    眼下,似乎他的这个提议,她只能接受。

    “浅浅,地址我告诉你了,我会在这里等你,一直一直等你。”

    “……”

    陆川直接将电话掐断了,时浅看着暗下去的屏幕,舌尖在齿尖内侧抵了抵。

    “太太,该吃药了。”

    “……”

    佣人忽然开口的声音,让陷入沉思的时浅吓了一跳。

    囫囵个的咽了咽口水,时浅的脸色变化的相当明显。

    她有点大意了,方才居然就那么随意的讲电话,压根没想着要避人。

    眯了下眼睛,后知后觉,她反倒是紧张起来。

    “太太。”

    佣人很小心的将药剂和水杯放到时浅手边,在时浅审夺的视线里,语气平稳的再度开口。

    “先生之前离开的时候,有跟我这边交代,您吃完早餐大概二十分钟后,要把药拿给您。”

    “……”

    时浅手臂搭在餐桌上,食指下意识的在桌面上敲了下。

    瞧到时浅一直在看自己,佣人舔了舔唇,声音清脆,“太太,您这样看着我,是有什么事要吩咐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指的是,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时浅知道,她这会或许最该做的,就是保持淡然。

    她过于紧张的话,会反衬出她的心虚。

    但就这么什么都不问,她心里面的煎熬感实在太重,她终究是想要一个答案。

    “我是刚刚过来的。”

    佣人听到时浅的话,像是有点不解,眼睛里浮起疑惑。

    “太太,您是觉得,我刚刚偷听您讲电话了么?我并没有刻意偷听的。”

    “……”

    倒是很快Get到了时浅的想法,不需要时浅说的再多,佣人很快给出更详尽的回答。

    信不信的,时浅或许这会也只能选择信了。

    撇了下唇角,对佣人打了个让她离开的手势,转过身,时浅一脸抑郁的看着餐桌上放着的药。

    慕子琛离开之前交代的?

    眼睛转了转,时浅抬手摸了摸她郁闷了好久的心口,觉得心底里不太舒坦的位置,稍稍的好过了一点点。

    不论如何,他还是在意她的。

    吃过药,半个小时后,时浅化了个简单的生活妆,又很刻意的戴了一顶大大的帽子,拿着包从楼上走下来。

    她头上还包着纱布,不戴帽子,就她这样,走在路上,她估摸着,回头率不说百分之百,那也要百分之九十。

    “太太,您要出门?”

    刚刚走到玄关,很快有佣人走到时浅面前,伸手对她的行动做出阻拦。

    “等下家庭医生要过来为您头上的伤换药,还有,先生说过,您现在需要在家静养,小范围的活动,在院子里面走走,是您唯一可以做的,可最好的是,您根本不要出这扇门。”

    时浅看着在她面前一脸认真,完全履行慕子琛命令的佣人,气息沉了几分。

    出门会受到限制,这出乎她的预料。

    “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了解,家庭医生要过来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有他的电话么?有的话,让他晚两个小时过来。”

    陆川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既然答应了他要赴约,这事便没必要一再的往后拖。

    早点见到面,也算是早点了却他的心事。

    时浅自认,她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

    “太太,您还是不要出去了,先生也是为您好。”

    “他是说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么?如果没有的话,我以为,我现在有最基本的,我可以出去的自由。”

    冷着脸,时浅看着佣人,语句清晰的为自己做着争辩。

    “太太。”

    佣人脸上泛起难色,时浅的问话,显然对她来说有点不好回应。

    慕子琛此前的确没有明确的说过什么要限制时浅自由,要禁锢她的话。

    可时浅的状况,还有她脑袋上的伤,这是别墅里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说实话,她挺不理解,时浅这会到底为什么要出去,又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较劲,慕子琛说白了,他也是为了她好。

    反倒是时浅,她这人有点太能折腾了。

    失忆前就挺能闹腾,失忆后,好了没几天,这似乎也是又开始故态复萌。

    “我现在就是要出去,别拦我的路。”

    时浅将女佣拦在她身前的胳膊扯开,抬脚快步往出走。

    没几步,她又停下来,回头很深的看了女佣几眼。

    她想警告女佣,让她不要在慕子琛那里乱说话,不要过于小题大做,可一转念,她改了主意。

    收回视线,她直接从车库开了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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