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看着眼前熟悉的包厢,倒吸一口气,将心一横,推门走进去。
她是不想来的,然而,在慕时庭对她有所怀疑的时候,她过于回避,只怕反而更会加深他的怀疑。
“来了?”
包厢内,红色的沙发上,男人半倾着身,手臂垫在西裤下的长腿上,他骨节分明的长指间夹着燃到一半的的香烟,猩红的火苗在暗色中明明灭灭。
“慕公子非要跟我见面,我当然要来。”
虚虚的笑了下,祁念提着包包,捡着距离慕时庭最远的位置坐下来。
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因为这样,她能相对获得更多的安全感。
慕时庭的洞察力向来很强,他们又认识多少年了,说实话,当着他的面,不动声色的撒谎,祁念不是特别有自信瞒得过他。
“坐那么远干什么?”
“……”
像是有所不满,微微的勾了勾唇,慕时庭对着祁念抬了抬下颌。
“我都是有未婚夫的人了,于情于理,跟你之间,我都该避嫌的,当然,不止是我,你也应该有这样的觉悟和认知。”
撩了撩唇,祁念伸手拨了拨自己垂在身侧的长发。
“说实话,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
“睡了我,又要睡我的便宜弟弟,祁念,以前我倒是没看出来,原来你的胃口这么大。”
“……”
慕时庭这话让祁念有点不好消化,实在太赤果粗俗了。
祁念顿了下,虽然有意遮掩,然而,她的脸色还是短暂的有几秒钟的不正常。
“我说了,我跟你没有什么,我们没睡过。”
“……”
加重说话的音量,祁念别扭的侧了下脸,握着包包的手指紧了紧。
“非要我把证据摆在你面前?”
“……”
证据?
有点懵,祁念听到慕时庭这么说,心里不自觉的泛起了嘀咕。
不可能的吧?那天不可能有什么证据的。
她走的时候,她都看过了,做过检查,她没有遗漏什么东西,外加上,这一层出于私密设计,根本没有监控的。
“呵。”
讥诮讪淡的笑,蓦的,再次自静谧的空间里响起来。
慕时庭悠然的用手弹了弹指间的香烟,菲薄的嘴角划出一道浅浅的弧度。
“念念,你真的太不懂说谎了。”
“……”
“我随便诈你一句,你就已经漏洞百出,自乱阵脚。”
“不过……”
漫不经心的拖长了调子,慕时庭清俊的脸上笑意不断加深,“即便你不在这一刻犹豫,我在电话里也说的很清楚,我知道我们发生了关系。”
“去同慕子琛把婚退了。”
“……”
想藏的东西,终究还是没能藏住。
在这一瞬,祁念是有感觉到挫败的,她很郁闷。
但事已至此,再多自我责怪那也没什么意义。
没心思太多纠结,抿了抿唇,祁念看着慕时庭露出一副没有心肺的笑。
“慕时庭,你何必呢?”
“你同我计较这件事,你是想做什么?你要对我负责么?从你的态度上,我好像没看出来这一点啊,既然不想负责,我嫁谁不嫁谁,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马上回应,慕时庭墨色的眸子只沉沉的看着祁念。
有些没出息,在这一刻的对视下,祁念的心升起了一些不该有的期待。
她不该这样,用这种事情要挟索要婚姻,原本就是让她所不齿的。
只是,唔,有些时候,人的理智和感性大概真心没办法同步。
她脑子里想的东西,她控制不了。
“你不要负责,对吧?”
等了一会,没有等到男人的回应,祁念率先放弃了。
不想让自己过分的可悲,她要用这种方式,率先掐死她那不争气的幻想。
“既然不要负责,那就不要干涉我的事。”
站起身,祁念不想继续同慕时庭的谈话了。
“原本也是啊,上个床而已,现在又不是古代了,没有必要上纲上线。”
“慕公子,我不用你为我负责,麻烦你也趁早忘记,不用这样记着,也不用这样计较。”
“站住。”
慕时庭看到祁念要走,声音冷厉了很多。
“还有什么要说的么?说起来,我这么晚出来本也不合适,若是等下被记者拍到什么,我们都很难解释的。”
“就算子琛那边,我能交代的清楚,我担心秦小姐那边,你会交代不清楚,她要是生气了,你又要花很多时间才能哄好她吧?”
提到秦蓁,祁念的耸了耸肩膀。
那种不懂变通,倔强到近乎于一块铁板的女人,一直以来,她都挺不明白,慕时庭为什么会那么喜欢。
可就是她想不明白的这种喜欢,他坚持了很多年。
并且,饶是到了现在,她也没看出半点他有想要放弃的念头。
大概这就是真爱吧,说起来,要不是他现在为了秦蓁,已经明确的同慕家决裂,愿意放弃所有的一切,她可能真心也还会对他继续执着下去,他们这个三角恋将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在祁念的观点中,她一直以为,她跟慕时庭才是有共同语言,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就该在一起,也唯有他们在一起,那才能够长长久久。
无奈慕时庭这个王子为了贫民姑娘,宁愿屈尊降贵成为普通人。
那她还掺和个什么劲?
趁早退场,她才能守住最后的一份体面,尊严。
“我让你退婚。”
“……”
没有回应祁念的问题,慕时庭冷着一张脸,只重新重复着他的话。
“为什么呢?”
“……”
“非要我退婚的话,理由是什么?慕时庭,没有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你该知道,我不会退的,这门婚事,我爸妈很喜欢,不论是对我们祁家还是对你们慕家,这都是好事一桩。”
“我没有办法接受你游走在我们兄弟两个人之间,慕子琛再怎么样也是我的弟弟。”
“……”
“祁念,你认为你跟我睡了,又跟慕子琛睡,这样真的合适么?”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