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的脸色快速黯淡下去,将脑袋从车窗边收回来。

    坐在副驾的位子上,她沉默到极限。

    “时小姐。”

    “……”

    通话还在继续。

    祁念在保持了许久的安静后,再度尝试同时浅沟通,希望从时浅嘴里得到一点消息。

    对慕子琛,她是关心的。

    她盟友的一切,她怎么可能事不关己。

    “来的人是慕时庭,他们两个好像在谈论你的事。”

    努力维系着平静,忽然半点都不想知道外面的事了。

    抬起手,时浅将车窗重新升起来。

    “谈论我?我有什么可说的?”

    皱了下眉,祁念在听到时浅同步给她的消息后,脸上的表情更郁闷了几分。

    “我不知道,祁小姐,你等下或者晚些时候,你跟慕子琛两个人沟通吧,我现在有点不舒服,我不想聊了。”

    祁念和慕子琛是未婚夫妻,说到底,到底有什么必要,他们之间非要多出一个她在这里传话。

    之前或许她还愿意说点什么,可现在,她的心情很糟糕,她没有办法再去顾及祁念。

    “不舒服?时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啊?严不严重?”

    “够了。”

    “……”

    时浅伸手撑了下她的额头,语气变得非常不耐。

    她不想同祁念翻脸,于情于理,她也没有资格同祁念翻脸。

    然而,她太讨厌现在的一切。

    “我是一个小偷,我是一个偷你男人的女人,祁念,你到底为什么要来关心我?同面对你的关心相比,我更希望你骂我指责我。”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和慕子琛,你们两个人都可以像没事人一样面对我们三个人之间这样不堪的关系,你们为什么这么淡定?”

    “……”

    “你知不知道,这种相处模式很畸形,太畸形了。”

    时浅将手握着拳头,隐忍愤怒的砸在她的腿上。

    她的力道不轻,这让她觉得疼,只是相较于这些肌肤上的疼痛,她更疼的是她的心脏。

    “我们之前说好了的,你答应我,你会帮助我离开,你真的有去想办法么?祁小姐,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你在这方面有做准备,有在安排?”

    “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你不会都是骗我,敷衍我的吧?”

    “……”

    祁念没想到时浅会突然情绪大爆发,舔了舔唇瓣,她被时浅问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进一步的安排,慕子琛那边最近什么没有跟她说,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什么计划。

    可要是问她,就她自己自身而言,那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是被慕子琛牵着鼻子走的,她怎么可能会做什么帮助时浅离开的事。

    没有马上得到祁念的回应,时浅嘲意十足的笑了。

    “你果然是骗我的,祁小姐,你果然在骗我。”

    “……”

    为难的磨了磨齿尖,有点不太明白,祁念不懂为什么时浅突然就又变得这么激进,好像受到了外界的什么刺激一样。

    “不是,我有在想办法,时浅,你别这么激动。”

    “……”

    “你听我说,真的,你先冷静点听我讲,其实,若是单单帮你离开榕城,这不是很难,并非没办法操作,但像你说的,你父亲的事,他那边我必须策划周密。”

    “时浅,当然,你要是肯冒险,我也可以配合,不用你等,明天,我明天就可以让人去行动,可你要知道,这件事一次若是没办法成功,往后可就更难操作了。”

    “……”

    “再说了,叔叔的状态,行事过于匆忙,只怕是要对他造成二次伤害的,到时候,别人没办法转移,身体健康又受到了影响。”

    祁念的脑筋转的很快,短暂的停滞后,她很快机敏的对时浅做起心理工作。

    “你没有骗我?”

    “……”

    “祁小姐,你真的没有骗我么?”

    有点动摇,半信半疑的,时浅咬着唇边,小心仔细的同祁念做着求证。

    她其实不知道到底是要相信,还是坚信她在这件事上她自己的直觉。

    不过,很悲催的,因为没有太多的选择,因为根本找不到其他可以自我救赎的方法,这会,感性上让她不得不依赖祁念。

    相信祁念,给自己一个的确能够离开的信念,这比面对走投无路的现实,比绝望要来的好太多。

    “当然,我不会骗你的,时浅,虽然我不知道突然间你这是怎么了,但我先不跟你说了,我不打扰你了。”

    尽量让说话的语气重新轻快起来,见好就收,这会祁念已经不敢再多跟时浅说下去了。

    驾驶位的车门打开,短暂的对弈后,慕子琛重新回了车子。

    他平静清冷的瞳仁淡淡的在时浅的脸上扫了一眼,打着方向盘绕开前面慕时庭的车。

    “没等烦吧?”

    男人的大手,忽然向时浅的脑门伸过来,看架势,想要触碰时浅的额头。

    时浅很快往后退了下,有些厌烦的躲避慕子琛的碰触。

    讲真,按道理,反正都这样不堪了,她不该再为了方才那偶然听到的一句话产生过大的情绪反应。

    可就是没办法控制,她就是有被刺痛到。

    然后,很有几分感慨的,后知后觉中她还在想,唔,原来慕子琛对祁念,他心中已有那么没有余地又明确的认定。

    当然,也是她又犯傻了。

    他都在私下里让她帮祁念设计婚礼了,对他来说,祁念怎么会没有那么重要。

    将脑袋靠向车窗,时浅整个人都显得怏怏的,没有丁点精神。

    “怎么了?”

    时浅的异样很明显,似乎有点狐疑,慕子琛一面开车,一面侧过脸,进一步观察着时浅。

    “念念让你不开心了?你们两个聊了什么不愉快的?”

    “……”

    慕子琛还记得,他下车的时候,时浅并没有挂断祁念的电话。

    这会时浅这副模样,他只能自祁念身上做些猜测,即便,他认为祁念根本不会做刺激时浅的事。

    “没有,我就是有点累了,但你晚一点或许应该给她打个电话,她很担心你。”

    闭起眼睛,要是有选择,时浅根本不想面对慕子琛,也不想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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