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个灵魂,我是你的身体!”
他再次无比恳切的说着,眼睛里盛满了专注。
苏东看着他,嘴角的笑意竟一点一点冷却下来。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周围有人在沉默的关注着,许久后那个一直领舞的大妈才有些冷漠的看着他,眼神冰凉,“不用在意,他脑子有问题”
苏东这才缓了缓脸色,继而看向那大妈,“他一直这样吗?”
那大妈看了他一眼,又厌恶的看了眼仍旧拽着他的男人,“好多年了”
随后她转头看向那人,声音冷酷,“你找错人了,他也是一个身体。”
苏东几乎被两人疯疯癫癫的话语弄的有些不解,但那疯子却在听完大妈的话之后真的松开手。
一边松手一边还哭了,“原来你也一个身体啊,对不起我找错人了……”
说完便哭着转头走了,没一会儿又开始疯疯癫癫的笑,朝着广场的另一头走去。
“阿姨,这是什么意思?”
待他离开后,苏东礼貌的问向那个领舞。
“还能什么意思”
大妈极不屑的撇了他一眼,随后转头走开,“哄疯子的话还能当真?”
广场上,一群老太太又开始了她们近乎冷漠的舞蹈,看热闹的人很快散去,其实原本也没有几个,广场上又恢复了安静的模样。
苏东在原地沉思片刻,立刻转身朝那疯子离去的地方走去。
最后他在一个偏僻阴暗的小巷里找到那人,远处还泛着浅浅的光影,他正自己坐在墙角里,脸上还嘻嘻哈哈的笑着,摆弄着手里并不存在的东西。
声音听起来颇有些渗人。
苏东身体自动紧绷起来,一步一步缓缓的靠近他。
他的影子逐渐覆盖了独自倚在墙角的身影,那人仍旧笑嘻嘻的自言自语。
苏东缓缓蹲下来,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兄弟,你在干什么?”
那人没理,苏东轻轻用手碰了碰他,眼角仍旧泛着深沉的笑意,那疯子果然意识到了,抬起眼睛看他,嘴边笑嘻嘻,
“同伴,是你啊!”
疯子喜悦的声音回荡在小巷里,角落里还充斥着不好闻的水腥味,昏暗交叠,在此刻显得格外恐怖。
苏东沉默的看着他,嘴边的笑意也愈发深沉,“是我”
“你在干什么?”
他打量的注视着那人,眼神里带着探究的意味。
“我?”
他似乎有些迷茫,随后恍然大悟道,“我在准备祈祷”
而后他更加怪异,真的半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的不知道念叨什么。
耳边的风戚戚,小巷里的黑暗显得愈发恐怖。
苏东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神从看见这个人起一直都带着严格的审视。
他默默等待着,直到男子小心翼翼的默默嘀咕完什么,忽然惊讶又笑嘻嘻看着他,“同伴,你不祈祷吗?”
“祈祷什么?”
苏东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缓缓问道。
“祈祷健康啊”
他理所当然的说道。
“向谁祈祷?”
此话一出,那疯子忽然陷入些许的迷茫中,随后轻轻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对啊,向谁祈祷呢?”
苏东没有搭理他,盯着他审视的目光愈甚,“昨天晚上你在哪?”
“向谁祈祷?”
可那疯子还是一次一次的不停敲着自己的脑袋,眼神茫然,嘴里念念有词着,“向谁祈祷呢?向谁呢?”
“你昨晚见过其他人吗?”
男人疯疯癫癫的模样很难令人不产生怀疑,因此苏东盯着他的眼神也愈发深沉,思索着自己要怎样才能让他回答。
“见过”
还没等苏东想好,疯子却突然自己答道。
他似乎不再执着于方才的疑惑,脸上面无表情的继续摆弄着刚开始的空气。
“你对他做了什么?”
苏东冷声问道,这夜晚四下无人,城市陌生无比,实际上他已经绷紧了自己的神经。
“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哈哈哈!”
他举着自己手中的空气欢喜的大笑着,脏兮兮的脸挤成一团。
面对这情景,苏东的眉头一点一点皱起,他紧紧盯着男人,忽然间,男人也猛的抬起眼睛看向他。
那双眼睛里的眼珠极小,只能看见翻覆的眼白,动也不动盯着人看的时候很是吓人。
疯子的眼神逐渐趋于认真,噗嗤笑出声来,脸上突然满是惊喜,想要上前一把拽住苏东的手。
苏东准确躲开,并且立刻站在距离男人不远的位置,心中疑惑不止。
“你是一个灵魂,我是你的身体!”
他再一次说道,脸上仍旧笑嘻嘻的没有正形,似乎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苏东不由得怔住,心中缓缓的思虑片刻后,也同样认真的看着他,男人被夜风拂的嗓音微凉,“对,我是一个灵魂,你是我的身体。”
被这疯子渲染的,他自己也觉得仿佛达成什么神圣的契约。
苏东的神态仍旧镇定自若,那疯子反而楞住了,似乎没想过自己会从对方那里得到这样的答案。
许久后颤颤巍巍的眼神里才逐渐染上极为热烈的疯癫,缓缓的靠近苏东,再一次确认道,“你……说真的?你没骗我?”
苏东默不作声的观察着他,眸色暗沉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我真的找到了!哈哈哈”
他激动的疯狂大笑着,苏东则一直默不作声看着他发疯。
直到许久之后,那疯子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相信我!”
他的眼神疯狂又认真,看的苏东都有些迟疑,只能再次缓缓开口,“好的,我相信你”
最夸张的事情来了!
那疯子竟然直接从脸上流下泪来,一副被感动到无以复加的模样!
苏东惊呆了,一时间束手无策,观察了半响什么也没看出来,只能在临走的时候绝望吩咐他就待在那里,要不然自己会找不到他。
那疯子亦是同样激动的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记在心里,苏东感到好笑,莫名其妙的往宾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