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灵环换上了一身轻薄的衣裙,站在看台之下,手持团扇,这样的场面最是累人,若要参与便必须站得笔直,心怀敬畏。
于是她索性只在背后瞧个热闹。
祭祀用的猪鸭鱼全都摆放的整齐,国师挥舞着权杖在空地上跳起了巫祝舞,不知过了多久,仪式才堪堪结束。台上皇帝大声的宣告围猎开始,不少英姿飒爽的官宦子弟齐齐欢呼。
解灵环抬手叫了碧落:“走吧,回去换装。”
“公主,是穿我们准备的轻甲还是用四殿下送的……”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太妥当的碧落,轻咬下唇,暗骂自己多嘴。
偏偏解灵环十分坦然:“既然是刀剑不破的绝世铠甲,自然要穿好的。”
碧落忙应是,叫下面的人去准备,为公主装甲。
围猎场前,齐涯亲送来了那匹玲珑良驹,个头比起成年的壮马,只略微小了一些,但是整头毛色发亮,棕红之中透着金光,解灵环这才意识到什么,惊呼:“这难道是血枣覃马?”
这马,倒真是一匹汗血宝马!
“阿元,快登上去试试。”解灵环朝呆滞的解元招手,看起来格外兴奋。
解元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翻身上马一气呵成,动作敏捷起来就像是骑马的老手。
他手臂勒住马缰,尺寸长度皆是刚刚好。不得不说,齐涯这个师父有心了。
“这马配上阿元,真是天造地设,福如在这里还是要多谢小齐大人了。”
听到解灵环的道谢,齐涯只觉费尽心思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了,他略是不自然的一笑,拱手想让:“能为公主办事,自然是臣的福气。”
他眼眸微侧,正好可以在余光里看清楚福如的全貌,今日的公主,长发高束,一身银甲英姿飒爽,当属女中豪杰。
“公主今日,着铠甲竟比华裙还要好看。”这话说出口的时候,红晕已经爬满了他的面颊,他齐涯一向是个没什么头脑直男,用他父亲大司法的言辞来描述,那就是:成天只知道舞枪弄棒,从来不懂女孩子玲珑心思的憨货。
他之前不服气,如今反倒映照了这句话,面对解灵环的时候,总是局促又无措。
齐涯的声音太过窸窣,解灵环没有听清楚,她状似疑惑的抬起头,看到了少年那一脸闷红:“小齐大人,你可是受了风寒?为何脸会那么红?”
解灵环关心道,她一向对于自己人都不吝啬的对他们好。
偏偏这话像是刺激到了齐涯,让他本就闷红的脸更加渐深。
他匆匆说了几句话,便要告辞。
这一番慌慌张张的操作,惹得解灵环身后的碧落噗嗤笑了出来:“没想到这齐公子真是个憨态之人!”
解元骑着那匹血枣覃马与太子和四皇子比肩的时候,那些贵族子弟们统统整装待发已经候在了他们身后,整支围猎的队伍庞大又奋发,象征着整个大岳的年轻力量。
“陛下,你瞧,那个领头骑了匹小马驹的是谁!”皇后故作震惊,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去了打头的三人中。
聂淑妃也随之冷下了脸,原本的喜色再也看不见。
“哦?这个是小六?”皇帝也没想到,他这个刘儿子还真能够同太子跟老四一样,并肩而立。毕竟他年纪还这么小,能够翻身上马不哭就已经值得表扬了。
“是啊!陛下,没想到六皇子小小年纪的,竟然也能如此当得起世面。”皇后继续感叹道,眼神不由得瞟向聂淑妃的臭脸,她就知道提起解元这个女人就会被气到,如今只要是能让聂如双不爽的事,她都十分的乐意做。
皇帝欣慰的点头,这么小的年纪就能骑马领头,跟他的两位哥哥并列,的确需要多几分的果敢和勇气,这个儿子似乎也没有他从前认为的那么不堪,毕竟体内流着的同时他天家血液。
然而这个时候,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解灵环自台阶上步步而来,行礼问安:“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皇帝笑着挥了挥手,示意解灵环起身。
皇后又不觉赞叹道:“福如真是长大了,出落得越发巾帼不让须眉。”
论起夸赞解灵环来,在皇帝的面前总是这么的屡试不爽,因为皇帝对这个女儿的喜爱,以至于所有顺着他夸赞解灵环的人都会连带着被看好。
“皇后说的极是,环环是朕的女儿,自然是文武皆不输男儿。”
而如今正巧与解灵环的关系十分诡异的聂淑妃,脸色只会更加的难看。
“父皇,小六他今日表现的这么好,儿臣是不是可以代他向您讨个赏?”解灵环恢复了少女的狡黠,眼波微眨,带着她这个年龄段特有的活力。
只是这次还未等皇帝如何作答,一直不曾言语的聂淑妃忽然道:“福如公主怕是忘了围猎的规矩,向来只有猎得最多者方可得陛下亲许赏赐。”
解灵环却并未将她的话放在眼里:“聂娘娘说的不错,但是万事总会有个破例。”她勾唇,自知父皇为她破例的事情从来不少。
“小六年岁最小,在这一众之中与之相比岂不吃亏?所以,不若父皇对他另行标准,不要求猎得最多的猎物,只要他能坚持下来,便允他一个小小要求算作鼓励如何?”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基本不会有异议,偏偏聂淑妃看不过眼想要横插一脚。
气氛略微尴尬之后,皇帝没有在意聂淑妃的说辞,真的允了:“既如此,是该鼓励鼓励这孩子的勇敢。”
侍卫长掐着时间,上前禀报开猎吉时已到,得了圣上的点头,这才击鸣了锣鼓。
战马齐跑,一瞬间涌入了茂密深邃的树林。
这一次的魁首又当花落谁家呢?
最有自信者,当属聂淑妃,她的见郎武艺之上向来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