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摇摆的两臂和头顶缝隙中，顾辞年帅气的脸若隐若现。
顾影帝此刻的神情郁闷。不过看到乔薇朝他看过去，他强打起精神，还朝对方点头微笑。
难为他了。也难为季四月了。
乔薇收回视线，憋住笑。
这时候避嫌，对双方都好。
楚时临睡前交代小助理的话，季四月都严格执行了。
她的经纪人是真怕再来一次媒体报道，不利于自家艺人的事业发展。
没吃到羊肉，却惹得一身臊。
做了影帝的绯闻女友，对乔薇并不是好事。
以后再怎么努力做出的成果，都可以轻飘飘的一句话定型，轻易否认了她整个人，作为独立个体的价值。
按照楚时的话，她家艺人乔薇，不需要靠炒作蹭名气。独自美丽。
定位非常清晰明确。
顾辞年三年后仍然是单身，没有女朋友。就算她是顶流时，顾辞年也没有对她另眼相待过。
所以乔薇很清楚，现在对方耐心教导她演戏，对她特别关照，只是因为两家长辈关系好。
酝酿了下情绪，乔薇就开始拍下一场戏了。
继续扮演皇后。
工作人员给她整理了衣摆，就全都飞快退出镜头范围。
“开拍！”
乔薇坐在宝座上，往旁边挥挥手，遣散身边的宫人。
太监小安子抱着波斯猫，行礼退出了宫殿，两旁的宫人将殿门关上。
如今殿里只剩下这对皇家母子了。
乔薇起身，用手指捏住了董扬的下巴。
“吾儿——”
董扬本能的身子往后避闪，又乖乖往前凑，被乔薇的手指抵住下颌。
“母后？”他抬眼不明道。
“你父皇平日对你如何？”乔薇视线停留在对方眼睛上，在观察皇子的反应。
“父皇自然是好的！虽偶有严苛，却是希望我成才。”三皇子想了想回答，“父皇怜惜我自幼失恃，将我寄在母后名下，母后视我如己出，旁的兄弟都羡慕我。将来，我一定好好孝顺母后！”
乔薇轻笑，“吾儿倒是机灵，我问你如何看你父皇，你反倒夸起本宫来。”
只是这笑容很快就在她脸上淡去了。
“若你父皇，哪天护不了我们了呢？”
“啊！父皇正值壮年……”
“嘘！”乔薇食指抵在嘴前，要皇子噤声。
董扬抬眼望着自己的养母，当朝皇后，他睫毛都害怕地颤了颤。
“吾儿，让你去治病寻医，只是寻一个表面过得去的出宫理由。”皇后观察过对方的反应，有了自己的判断，这才说出实情。
“你父皇他中毒了，若没有解药，靠宫中灵药吊着命，最多只能撑半年。小神医手里有一副解万毒的方子。你父皇当年下令斩杀她双亲，她不会为你父皇出手，所以只能靠你想办法了。”
“啊！”皇子一惊，身体后仰。
“咔！”唐风打断道。
“董扬，你这个动作浮夸了。”
“对不起，导演。”董扬认错。
“你这个‘啊’，在听到你父皇中毒时，就要跟着出口。说慢了。”
董扬点点头，虚心接受指教。
他站起来揉了揉膝盖，他刚才一直是半蹲着。
“董扬这段演技不错，演乔薇的儿子，贡献了这段时间最精彩的表演！”王导在旁边帮腔，不过说话太损了。
董扬演的很自然。所以前面部分拍的很顺利。
王导今天骂了一堆熬夜的工作人员，火气正旺。看到董扬先前的表演，气消掉了一大半。
可是这夸人的用词，还不如不夸呢。
“董扬你是不是把乔薇，代入神女了？”
在场工作人员小声闷笑。
他们有一部分，都是随王导拍那部网剧的老员工了。
网友都说那剧是沉香劈山救母。
“难怪你眼神里表现出了孺慕之情。”王导点点头，“但又不像在看亲妈。符合皇后继母的身份。”
董扬被他们说得，不知道是被夸还是损，脸都胀红了。
他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假发套。
发现没歪，才无措得把手放下来。
乔薇捂着嘴笑。
两位导演说完董扬，就把目光转到她身上。
乔薇收敛笑容，接受两位导演的检阅。
“导演，你们请说。”乔薇做好准备。
不过她这段戏的演技发挥，超过了导演们的预期，所以没人说她不好。
“小乔你这段演的很好，没毛病。”唐风道。
王导也赞同道：“对，将皇后即将丧夫，独立支撑大局的感觉，演出来了！”
噗！
人群中又有人小声闷笑。
这回是陆鸣！
他捂住嘴，没再惊动那群人讨论戏，自己溜到了顾影帝身旁。
“听到没，皇帝中毒了。”
自家艺人非要演这部片子。陆鸣只看到对方要演的戏份剧本，原来这剧的皇帝，命不久矣了！
一想到刚才乔薇说“因为有代入感”，陆鸣都无法直视自家艺人了。
顾辞年刚才隔空与乔薇演的皇后对戏，很有帝王的架子。
明显是带入剧中的皇帝了。
那皇帝都中毒了，没解药就会两腿一蹬嗝屁了。
瞧对方乐个什么劲呀？
他没眼看了！
顾辞年想换经纪人了。
“你小声点，不要影响剧组拍摄。”顾辞年提醒自家经纪人。
“对对，我小声点笑。”陆鸣捂住嘴，只是脸上笑容太贱了！
剧组那头，导演和演员讲过戏，就往下拍摄。
“再来一遍！从乔薇说中毒那句开始。”
“好的导演。”董扬和乔薇都表示OK。
啪！场记打板声。
继续拍摄中。
这回，乔薇和董扬顺利过了那段对话。
导演没喊卡，乔薇就继续往下说台词。
皇后压低声线道：“此事越少人知情，你我母子才有机会扭转局势。吾儿，你尽快出宫吧。”
“是！母后，我这就出发！”董扬急急忙忙爬起来，莽撞摔了一跤，又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等等！”乔薇走过去，替皇子整了整仪容。不疾不徐道：“出门，慢点走。”
“母后，孩儿知道了。”董扬表情忐忑道。
他定了定神，往前走了两步。
“慢着。”乔薇又喊道。还有事要交代。
“母后？”这下董扬飞快转身，那神情似乎在盼望着，自己是不是不用去了？
“本宫会派人在宫外帮你。”乔薇端庄而立，神情运筹帷幄道。
“母后，是什么人？”董扬的神情先是一暗，又重新明亮起来。
“江湖人，你遇上他便知。因为只有你认得出他。”
“是美人？”董扬精神一震。
“嗯。”乔薇点点头，抬手摸了摸儿子的狗头。“是个美男子呢。”
她说着目光往旁边看，这个镜头会有剪切插入，画面中出现男二，也就是顾影帝的画面。
乔薇视线方向，刚好就是镜头外，顾辞年所站的地方。
两人对视。
“过！”唐风拍手道。
这段母子两对戏结束了。
要换布景了。
顾辞年因为这个对视，心情美好起来。
小乔夸他长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