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杳杳瞬间脸色苍白,面无血色,神情痛苦,五官狠狠的扭曲在一起。

    她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肚子,似乎是想要奋力挽回些什么,但这一切都是徒劳。鲜红的血液顺着徐杳杳的大腿缓缓流下,蜿蜒曲折,很快,就染红了一片。

    侯府当家主母对于在何种场面早就是见惯不惯了,想必这些年做的孽也是不少。

    “去,你们去外头寻个大夫给她好好瞧瞧,完事赶紧的送到皇子府去,别平白无故的,让咱们侯府沾了晦气。”主母用手帕轻掩口鼻,一脸嫌弃,仿佛徐杳杳是一块什么烫手山芋。

    此时的徐杳杳已经痛到说不出话来了,蜷曲着身体,眼神确是不甘的愤怒和滔天的恨意。

    不一会儿,徐杳杳便被下人们一个担架抬了裹裹送到皇子府了,大夫后脚便到了,医者父母心,大夫搭着徐杳杳的脉,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带着责备的语气向傅坚开口道:“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她怀胎尚不足三月,正是胎像不稳的时候,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偏要在这种时候说出来刺激她?”

    可能是因为在城郊的宅子请的大夫,这个老先生并不知道傅坚的身份,只当他二人是一对普通的年轻夫妻,大夫接着念叨,“这一胎肯定是保不住了,要是你早点送医,兴许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依我看呀,这以后的子嗣怕是也艰难咯!老夫从医大半辈子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我见的多了去了。”老者看向傅坚的眼神带着些许责备,“恕老夫多嘴,你身为丈夫,便是妻子有再大的不是,在这关键时候,你总归是得让着她呀!”

    听着大夫维护自己的话,意识尚存的徐杳杳轻轻颤抖了一下,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滴落了。

    大夫本事善意的,但是此刻傅坚的心情简直比吃了屎还要糟糕。

    只见傅坚的额头上青筋根根分明,眼睛里的红血丝多到吓人。

    冷冷的转头,看向老者,“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闭嘴!看你的病就是!”

    患者家属的心情能理解,但是向傅坚这种这么极端的,老者还是第一次遇见。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怼回去。试想,你在善意的开导别人,别人不但不领情,还骂你是多管闲事,这换了谁胸口不像憋了一口气一样难受。

    “你先出去,老夫要为夫人扎针了。”见傅坚开口不善,老者现在对他的态度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傅坚闻言,甩了甩袖子,一句话也没留下,大步流星的出了房门。

    看着傅坚离去的背影,老者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姑娘,恕老夫冒昧,你当真是遇人不淑呐!这下半辈子可难咯!”

    徐杳杳闻言,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多谢大夫关心。”

    ···

    大夫走后,傅坚进来,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是能冻死人的沉默。

    “殿下这副样子是打算弄死杳杳吗?”最先受不了沉默的徐杳杳率先开口。“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摄政王突然封我为嘉禾郡主,又莫名其妙的剥去郡主服制。从始至终,我只在首饰店见过一面摄政王,甚至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事实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徐杳杳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不带一丝感情,平静的叙述道。

    “眼下圣上将你费为庶人,侯府也将你赶出家门,那么我娶你为正妃的那道圣旨自然也是作废的。”傅坚掀了下淡漠的上眼皮,扫了眼徐杳杳,见她的表情淡淡,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开口,虽然知道这句话自己一旦说出口,面前这个如花似玉般的女孩的这一辈子也就算是玩完了,但是为了自己前途考虑,他不得不说。

    “眼下这种情况,娶你是万万不能的,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可以走。”傅坚顿了顿,继续道“一条是就在这座宅子度过余生,但是你放心,我会经常来看望你的;第二条,就是你跟我回府,做我的侍妾,只不过没有名分,但是我会一直对你好的!”傅坚急忙保证道。

    毕竟徐杳杳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要真的让自己对她痛下杀手,还真的下不去手。

    眼下这两条路,已经是自己为她后半辈子所能想到的最佳出路了。

    “呵呵,坚哥哥,在你眼里,杳杳就这么不值得吗?”

    一抬头,徐杳杳的双眼已经是蓄满了泪水,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向傅坚,委屈巴巴的发问道。

    这要放在从前,傅坚肯定会心软的,将徐杳杳抱在怀里轻声细语的哄,然后好好疼爱一番。但是现在这样,傅坚早就已经对徐杳杳装可怜这套彻底免疫了,不仅能做到无动于衷,甚至还能做到视而不见。

    见傅坚这个态度,不用多说,徐杳杳已经明白了他的态度。

    “我选择在这座宅子里面孤独终老,杳杳卑微之躯,就不去皇子府无人耳目了。”徐杳杳有气无力的说道,感觉瞬间就会晕过去。

    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傅坚不禁再次泛滥了同情心。

    不行!绝对不行!

    傅坚在心里警告自己。

    “这辈子终究是我负了你。杳杳,你放心,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傅坚拉着徐杳杳的小手郑重保证道,“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保证你的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

    再说沈菁菁回到镇国公府,将今天是的事情说给元氏听。其中的跌宕起伏,听的元氏那叫一个,合不拢嘴。不禁感叹,徐杳杳那孩子,也是作,不过这命,也确是苦。

    说道江氏和她那个姐妹的时候,回应沈菁菁的,是一阵无声的沉默。

    沈菁菁知道,母亲这些年,其实早就原谅了那江氏,要不也不会将那玉佩让自己从小佩戴。

    这么多年的姐妹哪能真的成仇人了呢?不过都是年轻气盛,一时赌气罢了。这些所有的加起来,在姓名和家国大义面前,都不值一提。

    “你江姨呀,那可真叫奇女子!和男儿一般习得一身好武艺,毕生最大的梦想就是仗剑天下,行走江湖,除恶扬奸。而你母亲呢,就是一个普通的商户人家女儿,虽然家中有点钱,但还是如平常女子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不被允许出门的,但是谁又禁得住一个朋友在你耳边天天说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呢!后来呀,”元氏说道这,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后来我就瞒着你外公,和你江姨一起闯荡江湖了。然后你江姨就遇上了前朝的皇帝,谁知道那个皇帝好巧不巧的看上了你母亲我,”说道这儿,元氏开始有点小骄傲,“然后我就和你江姨在新婚之夜上演了换新娘。”说道那些陈年旧事,沈菁菁能清楚的感觉到,元氏的眼睛里面就像是有小星星一般,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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