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浅浅从床上醒来,睁开眼的瞬间,她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精神饱满,她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如此优质的睡眠,大脑还因满足而陷入一阵呆滞迟钝的恍惚中,有种不知身在何处漂浮感。

    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昨夜的记忆片段接踵而来。

    她猛地爬起床张望,眼前是她的卧室不错,可她明明是在沙发上睡着的……

    脑海中闪出公主抱的画面,脸瞬间滚烫的同时,嘴角不自觉露出姨母笑,天晴了,雨停了,席浅浅又觉得自己行了,睡了个饱觉神清气爽,全然忘了昨夜魔王的疏远。

    她斗志昂扬:今天还是学习追男神的一天!

    洗漱过后,席浅浅提前五分钟在门口等着乔熙,内心喜滋滋,既害羞又期待,然而,五分钟后还不见斜对面的门有动静,魔王向来准时,但想到昨晚他可能晚睡,席浅浅又多等了五分钟,可还是不见人。

    她过去敲门,没人应,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有新消息,是昨晚凌晨过后收到的。

    乔熙:【明天有事,你先回警局,不用等我。】

    看完消息的瞬间,席浅浅高涨的情绪降至冰点,所处的世界又瞬间愁云密布,她感觉自己又不行了。

    这应该是疏远吧?察觉到她的不怀好意,魔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就……闭门不出,连门都不肯应?

    是的吧,他应该还在屋内,所以才会说“不用等”。目的就是为了制止她不必要的幻想,怕她因为一个简单的公主抱而无限意淫,虽然魔王表面冷酷,但他却是席浅浅少见的暖男,有担当,也有怜悯心,在他眼里,把她抱回房间估计就跟扛起沙包去堵堤坝差不多。

    席浅浅垂头丧气地看了眼紧闭的门,识趣走了,今天不用学习追男神,也挺好的吧……

    唉。

    回到警局,魔王果然还没回来,连大伙儿都觉得惊奇,明明之前还出双入对的。

    被这么一说,席浅浅就更难过了,魔王宁愿迟到也不跟她一块走,呜呜呜。

    -

    话说迟到的乔熙早在席浅浅醒来前就已经人在高速,他一大早就驱车前往庄园酒店,昨晚冒昧的邀约得到对方爽快同意,两人约在庄园酒店f区b座共进早餐。

    乔熙走进餐厅时,莫烨刑已经落座。

    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不知为何都有灵敏的第六感,偌大的餐厅客人也不少,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碰,随即都微微扯出一个礼貌的浅笑。

    乔熙走到莫烨刑所在的桌旁,“莫先生?”

    “乔sir你好。”莫烨刑站起身。

    “幸会。”两人礼貌点点头,并没握手。

    等上早餐的短暂时间里,两人似乎都在估测对方,并未急着说话。

    早餐上桌后也都很默契地各吃各的,吃到一半时,乔熙喝了口黑咖啡,直接道明来意说:“我想详细了解一下浅浅的心理状况。”

    莫烨刑微顿,眼神闪过一丝异色,声音显得有点急切,“她最近怎么了?”

    “两年前你催眠过她吧?”乔熙不答反问。

    眼前的男人有一种无法撼动的凛厉气场,莫烨刑放下僵在空中的手,知道对方并非是来跟他交换信息的,“没错,我催眠过她。人类选择性遗忘的片段会残留在潜意识里,她希望能借此来回忆被遗忘的片段,但最终并成功,还导致她无限做噩梦,之后……被送进精神病院关了三天。”

    乔熙愕然怔住,硬是僵愣了好一阵,芭比……还被送进过精神病院?!

    他完全不知道……

    一时间,他无法接受这打击,滚了滚干涩的喉咙,想说些什么却不能,良久才憋出了一句:“她……过得好吗?”

    能问出这话足以证明乔熙当时的脑袋已经不太好使,声线也因此变得沉哑了些。

    莫烨刑看出他因震惊而思绪混乱,苦笑说:“在精神病院怎么可能过得好,当时她的神经很脆弱,又极度狂暴,不仅需要镇静剂,还需要镣铐,锁在病床上还在竭斯底里乱喊乱叫,一安静下来就哭,嚎啕大哭说自己害惨了一名警员……”

    说话时,他状似不经意地观察对面的男人,那张冷峻的脸紧绷,眉头紧锁,深邃的目光紧盯着黑漆漆的咖啡,手掌不自禁地握成拳,莫烨刑眼底掠过一抹不明笑意,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像是在等眼前的男人消化,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等待和思索的同时,莫烨刑拿起旁边的餐刀,落刀精准快捷,轻巧的一刀下去,绵密松软的面包分了两半,切口非常平整顺滑,餐刀在他灵活指尖的舞动下俨然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武器,他依次将枕头面包切成小片,每个切割面都光滑无暇。

    切完面包后,他习惯性地抽了面纸巾,慢条斯理将纸巾对折,擦刀,再对折,再擦刀,然后才肯放下餐刀,紧接着拿过黄油刀,往面包上抹黄油,之后又重复抽纸巾擦刀的动作,强迫症似的,一定要把刀擦干净。

    等莫烨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观察者早已换了人,他微微一怔,眸底闪过一抹讶色。

    乔熙不知从什么时候就不再注视黑漆漆的咖啡,见莫烨刑张罗完,他礼貌笑道:“莫先生的用餐礼仪真迷人。”

    莫烨刑失笑,咬了口面包,“乔sir应该不是来考察我用餐礼仪的吧?”

    乔熙余光不动声色地掠过莫烨刑用来擦刀的纸巾,折叠得整洁干净,他清浅低笑了声,重回正题,神色又变得凝重,“以莫先生的专业来看,浅浅的心理疾病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小浅已通过专业评估,如果乔sir认为她的心理状态会影响到工作,我绝不认同。”

    “她情绪容易暴躁也只是暂时性的?”乔熙没有理会莫烨刑的误会,此时他就像一个焦急万分的病人家属,只想跟医生反复确认这病无大碍。

    莫烨刑宁静的眸底深处掠过一抹惊慌,“她又狂躁起来?”

    医生眸底的慌乱没有逃脱乔熙的眼睛,他原本才稍稍回落的心又悬起,沉声详述病情,“嗯,很狂躁,还有自残的倾向。”

    莫烨刑一怔,眸底深处的慌乱更重,俊脸上泛起一抹不明的情愫,声线不自禁沉肃:“她又在试图回想两年前的场景?”

    乔熙不自觉地滚了滚喉咙,沉重点头,“她说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乔熙感觉紧张的气氛忽然回落,莫烨刑似乎松了一口气,眸底深处的紧张慌乱也随之消散,声音恢复如常温润。

    “她的潜意识里有个很深的恐惧源,当初我本以为替她催眠可以揪出祸根,但却适得其反,被戳动的恐惧源并没有表露的迹象,它更像是一枚见光死的炸弹,强行掏出来,只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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